我置身在這雪色光影裏,忍不住一陣頹然,半夜前來,本想要找出蔽月的真正身世,可沒有想到竟會一無所獲。
燭火微微跳躍,芯在一點點燃燒,一閃一閃地將我的影子拖得很長很長。
折騰了半日,我坐在床板上虛弱地喘著氣。疲憊不是來自於身體,而是來自於意念。
床的四周垂著輕薄的紗幔,在燭火的照拂下,迷迷茫茫地讓人看不真實。
我伸手揪住那紗幔,一用力,紗幔墜落。我微微閉上眼,任由紗幔緩緩將我整個人籠住,伸出手,我扶著床邊的木柱。
這這個洞室到底有沒有我要找的真相?
如果有,真相又到底是什麼?
而真相,到底又會以什麼樣的方式隱藏在這?
青峰仙人,你為什麼不能明明白白地告訴我?莫非想要尋找真相,你也要讓我費盡心力嗎?
我頹然不已,手掌無意撫過一塊地方,手心感覺被什麼抵住,微一用力,“砰”的一聲,有異樣的響動。
我吃了一驚,趕緊睜開了雙眼,透過頭上輕薄的紗幔,我看見平整的床板竟然掀開一塊四四方方的板子。
板子下麵竟有著一塊空穴,而這空穴卻是在床的邊緣,這地方竟然是置放枕頭的位置。
床板除了這翻起的這一塊之外,其他部位皆是實心。而這翻起的這一塊,明顯是人為的。
空穴裏麵,赫然放著一疊宣紙。準確說,是一疊寫有字的宣紙。
我迫切想要知道這紙上到底寫的是什麼,於是,我一把將籠罩我身體的紗幔扯掉,伸手將那疊宣紙取出。
這紙上娟秀的字跡所記載的,會是我要找尋的真相嗎?
複雜的情緒難以言說,我隨手拿起一張,上麵是滿滿的字跡:
‘我那麼愛他,身心相許,願意為他做任何事。可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趁我毫無防備之時將我打昏,然後將我拋下萬丈懸崖。這世上,是不是所有俊美無儔的男人都是涼薄無比的?在對愛他的女子厭倦之後,都狠得下心來將她遺棄,甚至殺掉?’
不難看出,字裏行間都是她對薄幸情人的質問。她不但被情人辜負,還被情人痛下殺手將她推落懸崖,這樣的事實,想必她是恨不能抑的。
我感到震驚,不知道這一疊紙上,到底記載這一個女子怎樣的血淚史?拿起另一張,我細細看著:
‘一個人的感情為什麼那麼善變?從深愛到一點不愛甚至是厭惡總該有一個過程吧?即便這個過程很短,可也不至於短到一個月都不到吧?可我能怪誰呢?是我的天真幼稚還是他太涼薄,還是天下所有人的愛情都是如此?我已無從知曉,也不想知曉。我隻知道,我的一片癡心終究是錯付。’
我緩緩鬆開這一張紙,眼中忽然沁出了模糊的淚光,淚眼朦朧中,仿佛見到那美麗女子在遭遇薄情遺棄後憔悴的身影和傷心垂淚的樣子。
自古多情空餘恨,好夢由來最易醒。隻是深陷愛中的人往往不能看透這些。因為看不透,又愛得盲目而深沉,終於,女人總是會迷失了自己,而丟失了本心。
這樣的命數,古今多少女子能夠擺脫?
我接著往下看:
‘我呆在這冰冷的洞穴內實在絕望極了,我本是個心高氣傲的女子,可爹爹總是不能理解我,急著幫我物色夫婿。可我不喜歡這樣,我要找,不但要找這天下最好的男人,而且還要兩情相悅的。否則,便會辜負了良辰美景,如花容貌。爹爹說我貪心,他總是說找個平凡實在的,心係宮城安危,疼自己的夫婿就好。其他的,其實都不重要。可我不認同爹爹的話,所以,但凡爹爹幫我物色的男人,我都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