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於決定去找蔽月,隻為破屋子裏那淒苦的老人。
我去求蔽月放過他,但不表示他已經獲得了我的原諒。至少,我現在是不會原諒他。
我來到溫香殿時,正有兩個美人陪著蔽月飲酒。此次雖然沒有絲竹歌舞助興,但美人在側已是曖昧不已。
見到我的到來,蔽月隻是隨意地瞥了我一眼,然後又自顧自地喝著美人為他倒好的酒。
“蔽月,我有話和你說!”我淡淡開口,盡量不表現出對此時此刻的他的厭惡。
蔽月一言不發,雙目微闔,似乎是沒有聽見我在說話。明亮的天光透過門窗照在他的麵上,他神色邪魅而冷漠。
侍候他的兩位美人分別是牡丹和青柚,她二人皆朝我投來得意和挑釁的眸光,嘴角泛著隱隱的嘲笑。
這樣的場景和神態落入我的眸中,我隻有不恥。如果可以,我很想掉頭離去,可我沒有這樣做。因為,我沒有忘記這次來的目的。
我靜靜地站在下方,冷眼看著蔽月一盅接一盅地喝著。見他不假裝聽不到我的話,我沒有再說話,隻是冷冷地看著。
長久的沉默,滿殿都浸在了濃濃的尷尬氛圍中。一種冰涼的對峙,終於讓他忍不住開聲。
他睜著灼亮的雙目,微有不悅道:“你來這,就是為了看我與她們飲酒取樂的麼?”
當然不是!
“我進來便和你說了話,是你不答我。”我的眸光卻似一冰雪穀中的一縷光線,經過陽光的照射反射出一種寂靜而鋒利的光芒凝在了他的臉上。見他不耐煩,我冷聲道:“等你飲夠了,我再說。”
“等我飲夠了,隻怕我也沒精力聽你說了。”他瞥我一眼,諷刺意味很濃:“因為,那時候我已經醉了。”
“那就等你醒來再說,我有的是耐心!”我冷笑。荒淫無度,還真是魔的特性。
他微微訝異,凝眸看我:“可你的耐心不是從來都不肯給我的麼,現在,為什麼又肯了?”
總是糾纏無聊的問題,我厭煩不已,我冷笑,不說話。
“唉,怎麼兄妹兩個一見麵就吵起來?”牡丹忽然說話了,她扯起衣袖替他擦了擦嘴角,嗲聲道:“王上不好,湮兒是妹妹,你該讓著她!”
他並不避開牡丹親昵的舉動,甚至還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聽牡丹如此說,他微眯了眼睛,看著牡丹戲謔道:“還沒正式成為我的夫人,你倒是先將妹妹二字叫開了。”
“牡丹是王上的人,湮兒是王上的妹妹,這樣一算,湮兒自然也是牡丹的妹妹。早叫晚叫又有什麼打緊?”牡丹嬌嗔道。她穿著極豔麗,領子低到露出了半個雪白的酥胸。微卷的長發並未挽起,而是懶懶地散在了後背,還一縷垂到了胸前,顯得風情無限。
蔽月的笑意加深,視線從牡丹的身上移到了我的身上:“說吧,為什麼又肯來見我?”
“有事找你!”我蹙著眉,冷冷道。
他正伸手接過青柚遞去的酒,頭一抬,喝下。眯著眼看我,訝異問:“什麼事?”
“放了秦歸路!”我沉著臉,聲音微微帶了幾分強硬。不是我有求於他還不肯低頭,而是很清楚自己即便自己低頭求他,他可能會更加肆意說出令我不堪的話來。
“不行!”我的話剛出口,便遭到了蔽月的斷然拒絕。
我忍不住近前幾步,俯身看住他的雙眼,帶著一抹淩厲的意味。我說:“得饒人處且饒人,不要做得太過分了。”
他捏住了酒盅,冷哼:“我過分又怎樣?”
“他已經老了!”我衝他咬牙。
他笑著,用一種得意地目光看我。
“他遍體是傷,化膿流血,你沒有見到嗎?”我冷冷警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