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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即將過去,天上的啟明星也漸漸的亮起來。
月光朦朦,隱約顯出是個花園子,高高的灌木叢和假山在地上投出大片漆黑的影子。轉過假山,是一座飛簷的亭子,亭子周圍波光粼粼,好似是一片湖水。
一個模糊的高高的身影默默靜立在亭子裏,麵對著那一片明晃晃的湖水。
“見過大人……”一個微弱的女聲從身後傳過來,身影轉過身來看向來者,不知是月光的緣故還是他本人使然,他周身散發出一種懾人的寒意,讓人禁不住一陣陣發冷。他沒有開口說話,而是轉過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來人。
來者是個瘦瘦小小的披了鬥篷的女孩身形,隻見她恭敬的對著那人行了一禮,然後說道:“您讓奴婢查的事情,奴婢查清楚了。”她頓了頓,見男人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便繼續說道:“協助青顏救走她婆婆的人是葉蓋煞的人,”她停了一下,接著說道:“另外據馬三爺說,她的婆婆就是飛燕子洛無痕。”
“哦?”男人終於了開口卻好像是自言自語道:“竟然真是她。”隻見他用修長的手指摩挲著下巴沉思著,半晌,方道,“紅綾兒,沒其他事的話,先回去吧,再有情況不必親自跑了來,免得引起人的懷疑。”
“是……”聞言,紅綾兒順從地回道,語氣隱隱有些失望。
當初,她雖然隻是契涼一個無名的侍女,後來她不得不聽從主人吩咐,費勁心思,讓自己進了那個晴眉苑。為了他,她可以連一個女孩兒最最診視的清白都可以拋棄,可以假裝接受另外一個男人的愛慕,隻是為了探取一些消息。她冒著可能隨時被人發現的危險來通風報信,隻是為了運氣好的話能見到他一麵,但是大多時候,是遇不見的,便是遇見了,他也是不會知道的自己的心思的,甚至可能連自己是誰都不認識。他是高貴的公子,而她隻是一個卑微的婢女而已。
從前還有那麼一線的機會能見到他,但是現在看來,連見到他的機會也是沒有了……
男人轉身想要離開,但是眼的餘光看到那個紅綾兒在那裏躑躅著並未離去,眉頭微微的皺了一皺,側身問道:“還不走,是有什麼事嗎?”
“大人……”紅綾兒穩了穩心神輕輕的說道,“今日,十一炎又向奴婢提親呢。”
“十一炎?”男人眯了眯眼睛,好像沒有聽說過這個人。
“他,是葉蓋煞的手下。”紅綾兒最終還是說道。
“哦,那就應了吧,如此一來,豈不是離葉蓋煞更近?”說完,他抬腿便要走人,繼而回過頭,厲聲說道:“記住,即便是嫁給了葉蓋煞的人也不可為了兒女私情壞了契涼的宏圖大業,到時別說王,我也饒不了你,想想你姐姐藍綾兒吧。”
強忍著胸口傳來的劇痛,紅綾兒還是麵帶微笑的說道:“大人請放心,綾兒定不會辜負王和您對我器重信任……這次以後,怕是不能再來了,隻能托信使傳信,綾兒恭祝吾王萬歲,恭祝大公子、二公子安康,恭祝大人安康。”每說一句便跪拜一次,最後深深地拜下去。
見此情形,男人麵色稍稍緩和了一些,輕輕的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紅綾兒聽得腳步聲遠了,才緩緩地抬起頭來,已是滿臉的淚痕,但是眼中已沒有了往日的哀愁,取而代之是一抹決絕。
華麗的寢宮裏,龍舞陽一臉寒冰肅穆的垂首立在外間。
帷帳內,一聲嬌滴滴的聲音傳來:“王,讓奴婢……哎呀!”獻媚聲突然變成了驚呼,接著又變成了帶著哭腔的求饒聲:“奴婢不敢了,王饒命啊……”
“哼!”冷廷炫狠狠一腳踢開伏在地上渾身發抖的幾近赤裸的嬌弱女子,隨手扯起一件寢衣披在身上,起身向外走來。雖然已然將近知天命之年,但如果忽略那雙狹長的眼中透出讓人膽寒的凶光,他那張長著濃密胡須的臉和那仍舊健碩的軀體簡直就像古羅馬的神抵一樣的充滿男性的勇猛陽剛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