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林,孤墳旁。
浪天涯坐在已長滿青草的墳邊,看著立著的木牌已腐爛不堪,眼神出奇的呆滯。
小屋已經荒廢,四周層層覆蓋的竹葉不知已有多厚,破舊的窗台布滿了蜘蛛網,誰又知道當初這裏發生的一切了。
天地悠悠,時光流轉,往事都已經快被人淡忘,但終會有人揭開歲月的塵埃,尋找當初發生的一切。
浪天涯坐到日上三竿才離去,不知為何心底湧起一種莫名的悲哀與傷痛。想到清明時節快到,又拿了工具修繕了孤墳,換了塊新的墓碑,刻上‘紅衣女之墓’才黯然離去。
一晃又是幾日過去,浪天涯身子雖沒有前幾日那般疼痛,但神機甲的九枚聚氣釘仍是無時無刻在體內傳來隱隱的陣痛。
不過他卻是很快就習慣了,在穿上神機甲第三天後便拿著斧頭在院子裏劈著木材。也許,疼痛能習慣,也許,時間久了什麼都會習慣。也正如他習慣了夏花開那甜美的笑容與那一句溫馨的大師兄一樣,這一久的未見,他像是過了半載的時間一樣。
在四月初,一個晴朗的早上,浪天涯幫著張老漢煮好飯菜後,來到院子默默的劈著木柴,心中一直想著小師妹,手中的斧頭也不停歇的揮舞。
放好木柴,劈,又放好木柴……一直這般循環,每次都是準確無誤的劈中木柴中心。突他神情一愣,暗道:“這就是師傅所說的有意無意間嗎?”
當他再把木柴放到石板上時,盯著木柴頂端一圈圈的年輪看了幾眼後,揚起手中斧頭劈下,卻是落了個空。斧頭落在石板上,發出‘叮’磨耳膩人的聲音。
浪天涯咦了一聲,好像明白了什麼,臉上滿是思索的神色。
“大師兄!”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
浪天涯轉身看去,見到那甜美親切的臉龐在陽光之下如此燦爛迷人。他心中一陣甜蜜,千言萬語化作一句:“你回來了?”
夏花開身著天藍色袍子慢慢走了過來,不施粉黛,長發紮成馬尾在身後一搖一晃,甚是可愛。陽光落在她精致的臉龐上,透出幾抹少女的氣息。就見她微微一笑,臉上帶著幾抹俏皮的問道:“大師兄,這麼久不見有沒有想念小師妹了?”
浪天涯不停的點頭,旋即又問道:“你下山去了嗎?”
夏花開點頭道:“十年未有回家,就跟師傅告了假。大師兄,你不怪我沒跟你說就走了吧?”
浪天涯搖搖頭,心底卻是湧起異樣的溫馨,道:“哪會。家中一切可都還好?”
夏花開俏臉一紅,附在他耳邊低語道:“我跟我爹娘提及了你,他們同意我跟你的事。”
浪天涯不解的看著他,問道:“什麼事?”
夏花開卻是身子一轉,背對著他有些惱怒的嗔道:“你說還能有什麼事了?”
浪天涯拿著斧頭百思不得其解,卻是聽到遠方悠悠地傳來一句“我說大師兄你是不是蠢了?人家夏師姐都表明心意了,你竟然還……活該單身狗。”
不知何時,膳堂裏已來了人在用膳。
祝清秋從內走了出來,看著浪天涯老氣橫秋的道:“老娘怎麼會有你這個外……大師兄了。”說罷,一手搭著夏花開的肩膀上繼續道:“夏師姐,你放心,這傻小子我會幫你開導他的,保證讓她明白你的意思。”
夏花開雙臉發燙,耳根都紅了起來,扭扭捏捏地掙脫祝清秋的手,回頭幽怨地瞪了一眼浪天涯,小碎步地跑回了膳堂。
祝清秋雙手抱胸,透過柔軟的衣著,更顯她異常挺拔的胸間,就見她戲謔道:“想不到你小子還有這般手段。”說著一拍他的胳膊,又道:“人家小姑娘可是已經跟你表白了,你總得拿出個態度來,你可是男生要主動些了。來來,說給小姨媽聽聽,你有什麼想法?”
浪天涯支吾道:“想法?什麼想法?”
祝清秋搖了搖頭道:“比如帶她逛逛街,看看電影,一天就過去了,到晚上就開間房,不是水到渠成了嗎?”
浪天涯驚訝的手中斧頭都掉在地上,掃了一眼身前的祝清秋道:“電影?開房?你到底……到底是什麼人了?”
祝清秋糾正道:“就是帶她去山腳下的龍川城溜達溜達,看看皮影戲,牽著小手一起逛街,然後……你懂的了!”
浪天涯臉色漲紅,訝然道:“你以為那麼好下山了,平常弟子一年才有三天假期了。”
祝清秋用手一拍額頭,慘道:“姐啊,你看你生了個什麼兒子,腦袋跟木頭似的。”旋即又目光死死的看著他,道:“可別怪小姨媽沒提醒你啊,這妹子活潑可愛,你不早點下手,被別人搶了先,到時候哭爹喊娘都沒用了。走吧!別劈了,吃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