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站在船頭上眼望海水波濤起伏,想起當日從英國起航的情景,憶及近期跌蕩起伏的經曆,不由得感慨萬千、不能自己。
大家曆盡千辛萬苦,不但沒找到格蘭特船長,而且還把鄧肯號也弄丟了。更糟糕的是,鄧肯號船上的那些船員生死未卜。掛念及同伴的安危,一時之間倒忘了自己一路的顛簸之苦。爵士胸懷寬廣,自然不會計較區區一艘鄧肯號。他體貼別人苦處,念念不忘的依然是船員安危以及格蘭特船長的情況。瑪麗姐弟覺得此生無法報答爵士夫婦對他們家的大恩大德。瑪麗克製對父親的思念,顧全大局地說:“我們此時此刻緊要做的事情是想方設法早日趕回歐洲,其他的事就不必再提了。”羅伯爾也支持姐姐的觀點。眾人都暗稱瑪麗姐弟深明大義,非常懂事。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此時此刻,此種情形此種環境要回歐洲談何容易。眾人共同商議,都沒有討論出一個好的回歸歐洲的方法,這時,巴加內爾說他有辦法讓大家平安回到歐洲。
大夥兒都洗耳恭聽地聽他講說回歸歐洲的良策妙計。他說大家不如折路轉去新西蘭或是奧克蘭,那裏有定期郵船往返歐洲。他得知吐福內港有一艘麥加利號正要去奧克蘭,乘船到奧克蘭隻需五六天。
巴加內爾說完就不再言語了。原來巴加內爾知道奧克蘭正在南緯37度線上,但他不好意思再點明這一點。要知道,他曾兩次自以為是地解釋求救信,結果是大家費時費力,空忙一場。最後把鄧肯號也丟失了。巴加內爾心裏感到愧疚,於是不再重提救援格蘭特船長的事情。
麥加利號船主威爾·哈萊是一個愛錢又好酒的人。他經營著這艘雙桅船來往於新西蘭和澳大利亞。他做的是運送貨物的買賣,賺頭挺大,他得意之際,又大口大口往嘴裏灌起酒來。
水手向他稟告:有客人拜訪。哈萊一身酒氣搖搖晃晃走向甲板。來客正是格裏那凡、少校、孟格爾。
爵士跟哈萊船主說他們一行人要順路搭乘麥加利號到奧克蘭。哈萊船主心中高興,又是送上門來的一樁買賣,他開了一個漫天價:“50英鎊!”
孟格爾是航海行家,他向這艘雙桅船四周掃了一眼,就知道了這艘船速度不快,但還是穩當的。又瞥了一眼哈萊,覺得此人做事應是挺老練,料想在這一帶一定滾打多年。於是交易成功,預先付了25英鎊作為定金。哈萊船長告訴他們開船時間是明天中午。
眾人在上船之前念念不忘地做了一些尋找格蘭特船長的工作,但依然無功而返。到了第二天中午,爵士一行人全都登上了麥加利號。
人已到齊,貨物擺好,哈萊船主立刻下令起航。幾個長得粗手粗腳的水手馬上扯帆起航,但扯帆動作笨拙難看,孟格爾等人是航海行家,一見哈萊船主的水手這等身手,不禁啞然失笑。
大船揚帆,順風順水,一路上倒也想安無事。待到半夜,海波漲伏,濤浪顛簸,風聲呼嘯,雲過帆響,眾人都擔心起航程來。又過半時,海船依然平穩前行,大家懸在心頭的石頭遂又掉落。爵士一行人想到鄧肯號同伴落入賊手,心中都十分難受。
雙桅船在波天浪海之中平平安安航行了4天,眾人相安無事。哈萊時刻酒不離口,瓶不離手。他那幾個粗魯水手受他感染整日也酒不離口。孟格爾觀形察勢,時刻準備在意外之際,救眾人脫離危險,至於麥加利號的船主哈萊要怪他自作主張,那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夕陽西下,夜幕降臨。此時,海風拍浪,海上陡起大風,情形大不如往日了。麥加利號摸黑前行,頓時顯得手忙腳亂起來。海浪高掀,狂風凶猛,立時將麥加利號弄得暈頭轉向,找不著北。
船身左傾右斜,幾下折騰,嚇得哈萊不敢再飲第二杯酒。他倉促地指揮應付眼前的風浪困擾。雖然他們費力搶救,還是有一艘掛在船側的小艇頃刻間被海浪擄走了。哈萊因此把他的手下罵了個狗血噴頭,雖然船外此時風高浪急,但站在甲板上幫助收帆扯錨的孟格爾和威爾遜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又折騰片刻,大力水手威爾遜聽浪辨聲,發覺前方不遠處有一大暗礁。心中駭極,搶步抓住船舵,奮力一扭,船猛地轉個彎,一場即將要發生的海難被他這大力一扭就避過。眾人看得分明,忍不住鬆了口氣,大夥兒以為平安無事了,正要往船艙裏走,忽然,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後仰倒,全都摔倒在甲板上。摔得他們頭昏腦漲,四肢疼痛。原來,剛才一個大浪,把雙桅大船推到了一處淺灘上,船身向右歪歪地傾斜著,陷進泥沙中,再也不能動彈。
酒鬼哈萊看到這個情形,忍不住又大罵起來。一副吃了大虧的模樣。他的水手們此時想混水摸魚、趁火打劫,歹毒的目光紛紛投向了放滿了貨物的艙房。麥克那布斯等人頓感不妙,也不多言,立時拔槍在手,槍口對準了那夥心懷不軌、不安守本分的水手們。那夥水手們手無寸鐵,生怕一個莽撞,立時被一顆致命子彈打中自己的要害部位。那夥人不敢輕舉妄動,夾著尾巴灰溜溜地逃回艙底,不敢再上甲板來。
風雨過後,晴天即到,大船重入大海,又行數程,眾人已看到前方不遠處陸上山峰高聳入雲。爵士一行人恨死哈萊以及他的水手們了,昨晚船擱淺淺灘避難之際,他們竟然偷走船上唯一的一艘救生小艇,無恥地逃走了。爵士一行人費了好大勁兒,終於平平安安地登上了新西蘭的海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