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有媒體露出風聲,穀雨未欲出賣正穀,遠走他鄉。才平靜了幾天的人們,又嘩然。
穀雨未麵對采訪時說,“感謝大家關心正穀,我隻是很累。”然後拒絕回答所有問題。
在正穀東麵、僅與正穀幾步之遙的通途一片平靜,有人去追蹤過鹿鳴,他很沉默,抿著嘴,臉上沒有表情。在麵對有人問他如何看待正穀的時候,他像是沒有聽見,直接往前走,將人群甩在身後。
讓大家猜想的通途可能收購正穀,完全成了泡影。不知內情的人,都不明白,鹿鳴這是玩的哪一出。
隻有個中人,才知道,已是山窮水盡疑無路。
元旦之時,正穀照例收到了年度的CEO Letter。信中說,感謝大家自成立以後對正穀的支持,相信大家早已把正穀當作自己的家。一年以來,正穀的處境曾有艱難之時,在大家的支持下,總算度過。但正穀不是穀家的正穀,而是正穀人的正穀,希望大家在新的時代中,能夠迎來更大的燦爛和輝煌。
話說的冠冕堂皇,無可挑剔。但信中的“正穀不是穀家的正穀,而是正穀人的正穀”看起來光鮮,但在眼前這個時候,無疑顯得含義頗多。
正穀內部員工透露說,頂樓上基本沒有人。對賭方的人已經來了幾次,也許,正穀真要脫離穀家。
春節要來了。忽然下起了雪,大紅燈籠在白雪之中,顯得分外醒目。
這是年前的最後一個工作日。穀雨未從正穀大廈走出來,天色已晚,紅燈籠的光照在雪上,讓人恍如隔世。她站在那裏,仰頭看著已披上節日燈衣的正穀大廈。大廈在燈與雪的輝映下,有黑有亮,愈顯偉岸。
她看了一會兒,出了大門,左右看了看,猶豫了下,向東慢慢的走。
人行道上的雪已經被掃出一條路,她低頭,看著那些還夾雜著殘雪的紅色道磚,一步、兩步、三步……她似在專心看道磚,專心走路。
一雙腳出現在她的眼簾。她停下腳,也沒有抬頭。
那雙腳起先沒有動,後來,向後退了一步,站在旁邊,讓出路來。
她站著不動。兩人都站著不動。
她抬腳。
那隻向她伸了幾次的手,不知能不能再伸出來一次。
一步、兩步……
她經過了他的身旁。
她加快了腳步,快步向前走了一段,突然停住,她轉身。
鹿鳴還是在望著她。
曲曲折折。
她曾向著他走,他也曾向著她走。她曾走過了他,他也曾逼走了她。
如今,兩人都回頭,依然是他望見了她、她望見了他。
燈籠的紅光讓雪地一反射,顯然整個世界都溫暖起來。
他終於慢慢的抬起手,伸向她。
她再也忍不住,跑了過去。
就在要觸到那隻手時,她腳下一滑,幾乎要摔了下去。
一隻胳膊早把她撈到懷裏,“一點兒長進都沒有,還是笨!”
她笑了。
頭頂上,一雙喜鵲登離了樹枝,叫著飛向遠處,幹雪簌簌的灑了下來。
幾個月後。
穀雨未進家,把手機丟給鹿鳴。
“說,這手機裏你做了什麼手腳?”
鹿鳴抬頭瞟了一眼,慢騰騰的說,“手機那麼小,怎麼可能放下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