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哎，忙乎了這麼一陣子，總算是有了眉目。”華探長帶吉、葉兩人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他疲憊地躺進辦公椅，說道。
吉森和葉含彼此對望了一下，然後看著華探長，看他怎麼向自己布置下一步的任務。
“現在魔鬼已經落網，接下來我們要秘密地多派些人到綁匪可能出沒的地方，發現形跡可疑的人就抓起來審問，務必端掉他們的巢穴。呆霸王那夥人那天跟綁匪交過手，他們可能能認出綁匪，必要時可以懸賞叫他派人協助我們。”華探長把任務布置完畢，鼓勵道，“你們再加把勁，等抓到綁匪結了案，賞金是不會少的。”
“我覺得事情的眉目還遠遠沒弄清楚，探長。”吉森覺得華探長的態度過於樂觀。
“唔，你說下去，說一下你的看法。”華探長估計吉森一定發現了什麼破綻。
“我覺得我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弄清楚。比如說六安是受了誰的指使想毀趙小姐的容，指使者為什麼要這樣做？這個案子跟綁架案有什麼關聯，它們是同一個案子還是完全無關的兩個案子？”吉森咽了一口唾沫，見華探長在等自己往下說，續道，“再則，胡媽是不是就是魔鬼，這是一個很大的疑點。如果她就是魔鬼，綁匪為什麼會聽從這樣一個大戶人家的女傭調遣？而且胡媽在綁架案中想得到什麼？如果她貪財，又憑什麼相信綁匪得到贖票款，就一定會分贓給自己？”
“可是，胡媽就是魔鬼，這是胡媽自己親口承認的。這些歹徒，為了不義之財栽贓嫁禍的多的是，哪裏有心甘情願代人頂罪的？”華探長對吉森懷疑胡媽的供詞有些不以為然。
“所以，這裏麵一定還有我們現在不知道的內情。”吉森說道。
葉含望著吉森，讚同地點了點頭，然後看著華探長，想聽他的意見。
“你想得太複雜了吧？那照你的意思，我們下一步應該怎麼辦？”華探長帶些責備的語氣問道。
“我覺得我們比較薄弱的地方是對趙府的情況還知之甚少。我覺得三姨太李麗媛應該知道一些情況，我請求立即以卷走家財出逃為由到高家對她傳訊。”吉森說出自己的打算。
“傳訊三姨太？哈，沒必要吧。”華探長冷冷一笑，續道，“隻要把那些綁匪抓住一個，拿十八般武藝一嚇，這些沒出息的東西一定立馬招供，事情就可以水落石出。”
“我覺得沒那麼簡單，這個幕後的魔鬼藏得很深，絕對不會是每一個綁匪都知道誰是魔鬼，他們很可能是單線聯係，而且他們也很可能隨時掐斷我們破案的線索。”吉森說明自己的理由。
“可是要傳訊三姨太，也很難辦。”華探長覺得為難。
“我們知道她住在哪兒，隻要巡捕房下個傳票就可以辦到。”
“她現在住在高心寶的家裏，如果我們到高府去傳訊三姨太，高心寶會認為我們不給他麵子，跟我們為難。而且我們現在也離不開高心寶的合作。”華探長覺得自己還沒有把理由說夠，又道，“高心寶可是我們的總探長王鑫榮的大徒弟。”
吉森知道華探長對王鑫榮有顧忌，他意識到自己說服不了華探長，感到很失望。
趙旺德見華探長送回了自己的寶貝兒子，聽說綁匪也即將落網，欣喜之餘也不免有幾分失落：因為這意味著自己將要拿出一百萬的賞額交給巡捕房。一百萬，雖然這占趙家財產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但旺德還是感到心疼。這幾年他費盡心血擠垮了絲織廠，去掉花銷，淨賺也不過就這一百萬。另外他還要送上自己的獨女雯雯給華家。幾天前，他派出去打探華家消息的人告訴他說，華家的確有一個名叫華良的二公子，這個二公子是華探長的正妻所生，他長得相貌堂堂，而且去法國留過學；缺點就是有點花心，時常在外尋花問柳。旺德起先還有些舍不得自己的女兒跟上這樣的男人，後來又回味起吉探員向自己提親時說的那些話，確實覺得在上海灘這樣一個魚龍混雜的地方混世麵，沒有象華探長這樣有勢力的人做親戚在後麵給自己撐腰也著實很難。就象這一次，如果早點跟華探長結了親，可能也不會有誰狗膽包天敢綁架華探長親家的兒子；即使遇上了這種倒黴事，估計華探長也不好意思向自己親家獅子大開口要那麼多的錢做賞額。“什麼把錢都發給辦案人員，自己不要。這話都是你這個狗官拿出來騙人的，當老子是傻子。”旺德想到華探長要錢，就有些忿忿不平起來，於是，心裏不住地罵著華探長“狗官，畜生，不是人養的。”心裏罵了一會，感到氣平了一些，又想到罵歸罵，對嫁女之事還是自己要拿個主意。於是他開始權衡嫁女的利弊，因為他剛才想到，跟華探長做親家遇事可以省下一百萬錢，於是很快就覺得把女兒嫁給華家不是賠本生意。很奇怪，這樣一想，他很快就決定下來，要把女兒嫁到華家去。剛才他擔心的華家二公子的花心，也煙消雲散了，一閃念中他覺得憑著雯雯的好相貌和好氣質，完全可以征服華公子；而且即使女兒因為自己嫁錯了人，但是“女兒大了，總要出嫁的。有哪個做父母的能保證自己的女兒就一定嫁個多情種的如意郎君？”旺德覺得雯雯的婚姻是不是幸福，跟自己無關，都是出於天意。這樣地想了一會，他完全釋然了。於是他揣摩了一會雯雯的心思，準備好了幾套說辭，就去找雯雯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