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大陸北端,北蜀國都壤平城,這是一座四方大城,城中那似是被尺量過的街道井井有條。城南,在這壤平城中算不上繁華,卻是其最嘈雜的地界,三教九流,諸色人等在此聚集奇多。
壤平城南,一個青年盯著街上來往的行人,指向一婦人,對身邊的人說道:“鐲子,看那蒼果,應該有油水。”那被叫做鐲子的青年抬頭瞧了一眼,看到那婦人身後的幾個隨從,皺眉說道:“倒像個有錢人家的夫人,隻怕被人打死。”之前那青年聽罷,頓時泄了氣,扶額歎道:“鐲子,咱哥倆還是做不了這個,我看在他把咱踢出去之前,自己撤吧。”
原來,這兩個青年是外八行,“五門三家”中千門的,到這街上踩點子,卻是不太如意。這兩人其一名為王卓,大多被人叫做鐲子,家本在大北方,自幼與母親相依為命,母親年前去世,便想來到這北蜀算是南方的都城闖蕩一番,與之同來的還有和他同來的幾個年歲相近的同村,他身邊這位周昊就是其中最要好的一位。這些人滿是熱情的來到這壤平城中,卻苦於腹中空空,手上飄飄,什麼都做不來,難於生計。百般無奈下,這大部分人幾乎都入了這外八門中,王卓和周昊關係要好,便同處在這千門內,做個外門弟子,行江湖騙術。雖說的漂亮,但他們這兩個外門弟子卻也不會得什麼騙術,隻是行一些低端惡劣的手法,糊弄不了多少人,還總被人識破,也做不上什麼大生意,勉強不被餓死。
說這千門,外行人冷不丁聽著還有些許岸然,實際上就是一群騙子紮成的堆。不過也有不少規矩,每到一個地方就會有這樣一個門派。你想要在我這裏玩千,好,加了幫進了夥,拜個師傅,每月上交份額,交的越多地位越高,行騙出了事還有門內道友們的幫襯。若是沒有入門便在這地界上行騙,那是要遭排擠的,亂棍打死的也不是沒有。外八行中的其他行當,大都與之相似。王卓周昊兩人當初靠著一張厲害的嘴皮子入了這行,拜了一個師傅,雖然這師傅見不上幾麵,也是走個過場。
兩人眼看這個月的份額交不上,這下可是犯了愁,本就吃了上頓沒下頓,再丟了這乞丐碗,可就真的要端起乞丐碗了。兩人一開始本是在城西行騙,騙出了事端,苦在隻是外門弟子,沒人罩著,便逃到城南。如今城南也有了混不下去的征兆,沒騙到人,反倒總是被指出身份。城西的風頭又沒過去,沒法回去。城東大都不是朝廷官人們的府邸,就是什麼書院,高級酒樓,是個高雅去處,兩人可不敢去。城北又是皇宮和眾衙門的所在,那可是外八門的禁地了。
周昊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惆悵道:“鐲子,今個聽那些靠扇的說,這一陣朝廷打的緊呢,咱倆可小心著點,別讓人認出來,擰去衙門嘍。”
王卓道:“也是,我看咱哥倆在這壤平城裏是難混了,得琢磨琢磨別的道道了。”
兩人走著卻是聽見前麵一陣騷亂,外麵圍著一群看客,便湊上去看。兩人走到近前,從人群裏擠了進去,隻見官兵把一小巷內的十幾個乞丐推搡了出來,喝開人群押著遠去了。
看罷,周昊對王卓道:“鐲子,這朝廷抓他們是幹什麼,聚在一堆臭氣衝天的,是不是有犯了事的混在裏麵了。”
王卓搖頭道:“衙門的事咱不懂,他打得緊,咱就在家,不出來,省的惹上麻煩。”看著無聊,兩人不做停留,走在街上琢磨今天的飯夥。
兩人走在路上,越過人群,卻看到了更多官兵,押著的不再隻是乞丐,外八行內各行都有,不乏兩人相識之人,都是孤苦伶仃的苦命人,不知都是犯了什麼事。有幾次兩人被官兵瞧上了幾眼,頓時頭皮發麻,幸好千門的都有幾件像樣的衣服,今天碰巧穿著,若無其事的經過,也沒有引起注意。
一路走來,王卓心裏犯起了嘀咕,怎麼想都不對頭,站住了腳和周昊說:“他奶奶的,這是要抓壯丁,走,趕緊走!這壤平城恐怕也是待不得了。”說罷,拉起周昊直奔南城門而去。
周昊驚道:“不能吧,這可是壤平!是都城!在這抓壯丁,是不是讓人打到家門口了都,這咋之前沒聽說呢。”
“打到哪咱不管,當初咱們村去打仗的那幾個可是一個沒回來,誰知道是不是死在了上麵,可是對家裏一點交待都沒有,好好一個人就沒了,這買賣可不值。”王卓道。
兩個人光棍的可以,除了身上的衣服,和幾個銅板子,什麼都沒有,家也不用回了,繞開街上抓人的兵丁,向南城門奔去。待瞧見了那五丈的威嚴高牆,王卓卻不知為何,從心底冒出一股寒意,大覺不祥。無可奈何,又怕被抓了壯丁,隻得硬著頭皮走上一遭。
一路來到南城門下,兩人打眼看去,卻是嚇了一跳。這城門前早就被兵丁圍的水泄不通,阻了來人出入,想要出城的人,被堵了不下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