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就是,林娟思前想後覺得這封信上最值得懷疑的一點--對方為何要把地點選在了靈淩咖啡屋?她並不知道上海具體有多少家咖啡店是叫這個名字的,但是眼前就有一家。從林娟租住的房子出發,走出小區再穿過一條南北向的馬路便可到達,全程用不了兩分鍾。
按照正常的邏輯分析,對方會選這個地點應該是知道自己就住在這附近,不太可能是巧合。然而巧合的是,如今林娟住的地址隻有她母親和王燕知道,就連她在翰海雜誌社入職時登記的聯係方式也還是填著以前的住址。
母親確實是時常會催促自己快點找個男友,更希望自己能夠早點回家,但她不會用這種方式開這種玩笑;王燕雖然看起來大大咧咧,但她其實是個非常能守密、非常值得交往的朋友,不然自己的心也不會在經曆了這麼些年、這麼些事後隻允許王燕一人守著自己,作自己唯一的閨蜜。她也不會做這件事的,林娟想著。
那麼,如果真是天意,那我便去會會那位神秘人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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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外麵燈紅酒綠車水馬龍的景象完全不同,初次來到靈淩咖啡屋的林娟隻感覺仿佛來到了另一個世界,這裏太安靜了。推開一扇位於某家金店旁的半開門,走上一條曲折的樓梯,再穿過二樓一段幽暗的走廊,便看見了掛著靈淩咖啡屋招牌的小門,林娟推門進入。
店堂並不大,內裏卻有四根應是裝飾用的立柱最為醒目,同時錯落擱開著十數張半人高的茶桌,沙發與其它的陳設也大多半新不舊,西麵一排窗戶緊閉,更是被巨大的落地窗簾關的嚴嚴實實。另一片顯眼的地方則是正中央的那個五尺多長的方形魚缸,按說也不小了,但魚缸內隻遊弋著五、六尾小魚,林娟不懂觀賞魚,反正是叫不出它們的品種,但心裏頭總覺得怪怪的,就像說不上這家咖啡屋有任何風格一樣。
此刻店內隻有三人,靠窗那排座位的兩頭分坐著二人,其中背靠門口坐著的是一個體型很胖的人,隻見他雙手端著份報紙豎於桌麵,身穿著一件寬鬆襯衫,頭戴了一頂漁夫帽,完全看不清容貌。林娟一進門首先看到的便是此人。一旁吧台上坐著一個女仆裝的年輕侍者,見有生意進門她道了聲歡迎光臨便立刻迎了出來。林娟微笑著對其說自己是來等人的,女侍便乖巧地手捧點餐單立於一旁,不再多話。林娟對她的舉止很滿意,心裏也開始對這家店生出了些好感,她喜歡這片鬧中取靜的環境。或許,我以後會常來這家店呢,林娟心裏想,隻是這兩個客人中哪個才是約我出來的人呢?
門口的胖子仍舊端坐不動,報紙蒙麵人半趴在桌麵上,讓人不禁懷疑他是否睡著。林娟隻得往裏排走去,咖啡屋內燈光昏暗,以至於她同樣看不清最裏邊那人的麵貌,隻能辨出對方是個年輕人。一步、兩步、三步……那人的麵部輪廓開始逐漸清晰,林娟在他麵前站定,心跳開始莫名的加速。
“你好,我是林娟。”
“我知道”,年輕人抬起了頭,微笑著說道。
隻一眼,隻有一眼。猛然間一陣強烈的震觸感襲向了林娟全身,使她感到有些頭暈目眩。這感覺居然如此真實,但又仿佛如此遙遠……曾經她都以為自己不會再有這種感覺了。哪怕自己四年來已經在極力避免這場碰麵,為此自己甚至背井離鄉、斷絕了與學生時代的一切羈絆。隻為忘記他。
老天為何對我如此不公?為什麼又讓我見到了這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