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再寫一封同樣的信給我?”
沒有拆開信封,也沒有再看它一眼,林娟淡淡地說道。
‘淡淡地’這個詞,並不一定是指情緒上淡定、淡漠。有時更會被用於形容為一種更深沉的冷淡、冷漠;或是勉強裝作淡定,其實內心已然卷起了驚濤巨浪。林娟此時正處於深深的震驚中,她會問這個問題也的確是在強作鎮定。
“您知道的,沒有另一封信。”
“為什麼?”
這個為什麼問的不是為什麼沒有另一封信。林娟昨晚在將信封放進抽屜時,正好碰上王燕在催她走,匆忙間信封的一角被她折了一下。今早拉開抽屜時又看了一眼,這個角折得既有些大,又有些不對稱,她記得很清楚,所以這次也看得很清楚、很明白,她明白沒有另一封信。
所以這個為什麼,她其實問的是為什麼會發生這一整串事,又震驚於這一整串事發生的極不合理。繞來繞去,又回到了起點。
“我會把整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訴您,盡管這聽上去會很荒誕,但是希望您能仔細聽我把話說完。”
“可以,我今天來這裏就是想弄清楚一些事情,不論你說什麼我都會認真聽完的。”
此時女侍恰好端來了咖啡,短暫打斷了二人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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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著眼前那杯現磨咖啡散發出的陣陣飄香,林娟感到喉嚨處不自覺地傳來一陣因生津而產生的微顫,於是她輕輕提起茶杯淺酌了一小口。入口的刹那間,她感到一股濃鬱的醇香迅速填滿了自己的味蕾,仿佛一涓清泉滌蕩於久旱的田地,這股味道留香口齒,然後順著食道一路感染著沿路的每一個細胞。直達胃部後卻未駐足,而是如一道春雷乍響,驚醒了她全部的精氣;如一朵花開,綻放於周身上下。這感覺,簡直妙不可言!
這是什麼咖啡?怎會如此好喝?!林娟拿著茶杯的手未及放下,便又急忙遞回了嘴邊,猛喝了幾口。
“這兒咖啡的味道在別地都喝不到,但您也別喝太急,還可以再點。”
被王鵬的話說得有些不好意思,林娟放下了茶杯,回味了一下口中的餘香,她確信這股香味絕不是出自咖啡豆,而是一種她無法形容的,甚至感覺不似人間所能擁有的味道。
過了好幾息,林娟才走出了這股味道,回到現實,她感覺自己應該說點什麼。
“嗯…王鵬,我和你歲數相差不大,你沒必要用那個字眼來稱呼我,而且我也不喜歡。”
這句話中提到的那個字眼是‘您’,自王鵬拿出了信以後,他便開始用‘您’來稱呼林娟,林娟並沒有精確地注意到這個時間點,隻是後來又多次聽到這個字讓她心裏不太舒服,總感覺這個字出自王鵬口中時多少是帶了些玩味兒的,她不喜歡這種帶有嘲諷語氣的字眼,誠如她不喜歡王鵬這個人一樣,所以她剛才想叫出王鵬的名字時會停頓一會。即便這次因王鵬的介紹而讓她喝到的咖啡,真的很美味。
“本來是可以的,”王鵬收起了微笑,認真地說道:“但是因為您想知道真相,所以我必須據實相告。因此您會知道您的身份,所以我們的對話不能再以平輩論交。”
“我的身份?什麼身份?你到底要跟我說什麼?”林娟感覺越來越困惑,說話的音量也不由拔高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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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浮生,混沌上古,您將身回過往,成為浣世之主、開啟天域之匙。這是命運的安排,沒法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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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娟像看白癡一樣瞪著他,心想如果眼神也能殺人,那我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化視線為利刃,讓這個可惡的家夥受萬箭穿心而死!唉,真是造化弄人,為什麼長了這張好臉的家夥們個個都是混蛋呢!?
林娟不說話,不等於王鵬也會閉嘴。訕笑了一聲,他又道:“剛才說過了,您一定會覺得我說的話很荒謬,所以原本是想等我們聊得熟一些了再告訴您的。隻是沒想到啊……”
“您會這麼討厭我這張臉。”
“和臉沒關係…我隻希望你能跟我說句真話…,”此時林娟微閉雙眼,手握拳頭並用拇指的下部不停揉著太陽穴,手肘也撐到了桌麵上。很顯然,之前被那杯咖啡提振起的精神已然又幾近耗完。她非常鬱悶。
“很遺憾,但是我剛才說的就是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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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吧,那我們的對話就不用繼續下去了,”她站起了身,整理了一下裙擺,繼續說道,
“我不管你是從哪裏得知到我的信息,也不管你究竟是怎麼玩的那個魔術,我是指那封信。我隻希望你以後不要再來影響到我的生活,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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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娟突然不說話了,望著他,呆若木雞。
他今天已讓她震驚過了兩次,一次是初見,一次是取信。所謂事不過三,但林娟偏偏又被他第三次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