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俱樂部裏的人高聲歡叫,他們又笑又鬧,他們一起轟向巴比特狂叫,說:“說,說話啊!你這家夥!”

傑姆可主席繼續說:

“各位,那真是一件可怕的事,巴比特這些年來一直瞞著我們,以往我們都以為他是個平凡的喬治。現在我要你告訴我們,變點方式來說,你們以為F代表著什麼樣的意思呢?!”他們七嘴八舌地說了好幾個以F開頭的玩笑字,如什麼菲力普小飛機、青蛙臉、印第安人……在他們這種高興的戲謔中,巴比特明白這些人已全心地接納他,於是他很快樂地站了起來。

“各位弟兄,我得承認了,我從來沒戴過手表,或把我的名字從中分開,但是我承認我是‘福倫斯比’的子孫。我惟一的辯解是我的老爹——盡管他是個相當理智的人,而且又發動了一場相當危險的攻擊費勒斯邊城——他是以我們的家庭醫生阿姆伯勞斯·福倫斯比為我命名。很抱歉,兄弟們,假如我還有下一個機會,我會找個較好聽、較氣派點的名字——像那些耳目能詳、顯赫的名字,衛裏斯、吉姆傑姆·傑姆斯!”

從那熱烈的歡呼聲中,巴比特了解自己又再度安全而受歡迎;他知道他再也不會離棄這群好夥伴,再也不會危及他的安全和人緣了。

4

亨利·湯普遜衝進辦公室大聲嚷著:“喬治,大新聞!傑克·奧非德說拖車公司不滿意桑德斯·施雷和溫格處理他們上一次交易的方式,因此他們打算和我們做生意!”巴比特很高興地體會出他反抗現實的最後一道傷痕已經痊愈了。然而,當他駕車回家時他又被這些日子以來一味地順應現世的生活而內心卻不平衡的想法所困擾著,他發覺拖車公司並非十分誠實可靠。“好吧!就再跟他們做生意吧,但是要盡量實在一點,或許當老亨利·湯普遜一死,我就可以不跟他們發生任何關聯。我已經四十八歲了;再過十二年就六十了;我要留一個正當的事業給我的子孫們。和那些掮客做生意是可以賺很多錢,不過,一個人也要以實際一點的方式去衡量事情的輕重——”他忐忑不安地很不舒服。他要告訴那些拖車公司他對於他們的想法。“噢,你現在不能這麼做,假如你在這時候惹火了他們!他們一定會毀了你。但是——”

巴比特知道他的事業進展似乎是混亂的。他懷疑他將來到底能做什麼事。他還年輕;他仍要繼續他的企業嗎?!他感到他已經陷入那個他一度極力脫離的網,而最可笑的竟然是,他現在卻竊喜著一直往網裏頭陷下去。

“他們已經贏我了,把我贏得好慘喔!”巴比特啜泣著說。

晚上,家裏一片平靜,他和他的妻子玩了一場好牌。他憤怒地告訴撒旦說他很滿意循著老步調來辦事。隔天,他去拜訪拖車公司的采購代表,他們計劃了一份購買緊臨伊凡森路邊土地的秘密協定。但是當他開車回到辦公室時,他內心交織著:“我要開始想辦法,想出適合我做的事——當我退休後。”

5

泰德從大學回來度周末,盡管泰德不再提及機械工程方麵的事,也不再批評他的教師,可是這也不見得是無可奈何的順應著大學的生活方式,而且他的主要興趣在於他那套無線電話係統。

星期六晚上,他帶優妮斯·小野到第紋·伍茲去跳舞。巴比特看到了她,她坐在車裏,穿著一件乳黃色薄紗洋裝,外麵加了一件紅色的外套,明豔動人。十一點半,巴比特上床睡覺時,他們兩個都沒回來。到了半夜不知道幾點鍾,巴比特被一陣電話鈴聲驚醒。他很不高興地下樓去接電話,電話是哈伍德·小野打來的,他說:

“喬治,優妮斯到現在還沒回家。泰德呢?!”

“沒有——至少他的房門是開著——”

“他們應該到家了才對。優妮斯說舞會到十二點就結束的。你知道他們到什麼人家裏去跳舞嗎?”

“這!哎!說真的,哈伍德,我不知道。都是些泰德的同學,住在第紋·伍茲那裏的。我不以為我們能幹什麼。等一下,我上樓去問蜜拉知不知道他們的名字。”

巴比特開亮了泰德房裏的燈。泰德的房是棕色的,很有男孩子味道;到處散放著衣物,破損的書本,一麵高中時代的錦旗,一些籃球隊和棒球隊的照片。泰德不在房裏。

巴比特太太被吵醒,不高興地說她真的不知道泰德去的是哪個人的家,而且這麼晚了,哈伍德‘小野簡直是個笨瓜,而她又那麼想睡。不過,她可再也睡不著,然後開始擔心。躺在睡椅上的巴比特,在她那喋喋不休的喃喃低語中,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天才蒙蒙亮,巴比特給搖醒了,巴比特太太輕聲地喚他:“喬治!喬治!”聲音裏充滿害怕。

“嗯——嗯——怎麼一回事?!”

“你快來看。安靜點,別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