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青陽倒是和你有一樣挺像,就是夠狠……遠的不說,前些日子我有和你提過,他殺了他的妻主,是用藥毒死的,沒留一點痕跡,太醫過來看了也隻以為是暴斃而亡,草草了事。這份毒辣……他不曾有過,興許是出了什麼事才讓他變成這般模樣……享兒,青陽現在是一人,膝下無子,深宮之內也沒個說話的人,相比起來,我倒是幸運了許多……年少雖然孤苦,可是都捱過來了……這次他過來,估計是為了在大遼皇上麵前表現,所以……”欲言又止下,趙清遠的話中用意不言而喻。
榮享靜靜聽著,清遠話中的苦澀她聽見了,清遠話中的無奈她也看得明白,這個男子,他的心是透明的,沒有一絲雜質。或許,對於被雙親拋棄,從未嚐過親情的他而言,那是一處聖地,需要有人守護,容不得半點破壞。
“我知道,清遠,這次會麵是談和,不是宣戰,既然他們大遼有誠意,我們自然願意不動一兵一卒的情況下解決這件事,”榮享點了點頭,安撫說道。
“那……享兒,你上次和我說的那件事……”趙清遠拉住她,眉目間有些著急,榮享的避重就輕讓他心生不安。
“那件事……你就別管了……朕自有分寸。”榮享第一次對著他用上了自稱,眼眸也慢慢冷了下來。
趙清遠臉色一變,眼前榮享瞬間好似換了一人,讓他麵露驚駭,手中不自覺的放開了原本緊抓的雙臂。
事到如今,他才明確知道眼前人的決心,那雙眼眸中不帶一絲溫度,比冬日的寒風更冷,一直凍到了他的心裏,結成了冰。
青陽,你究竟是何時惹到了享兒,為何她的那份殺心堪比殺父之仇,奪夫之恨……
*
另一邊廂,趙青陽得了屬下的回話,立刻麵露笑顏,心情大好。
對著銅鏡端詳著自己的容貌,重回二十四年前,他兩鬢的白發沒了,眼尾上的皺紋也不見了蹤影,身上的膚質白若凝脂,柔滑細膩。
手指慢慢掠過他的眉眼,鼻梁,隨即滑過臉頰,最後落在了唇瓣上,說起來,他的容貌並不出色,若非地位顯赫,他走在人群中隻怕要被埋沒了過去,毫不出挑。趙清遠和榮享如何相識,他一直不清楚,曾經想過,可是一直沒有勇氣去問。那個名字是他的禁忌,他不想提及,更不願念起,對那個男人,他沒有一絲感情,更多的是怨是恨,不過,都源起榮享,而非他人。
“二皇子,宮裏傳來口諭,讓您行事小心謹慎,還說若是您少了一根頭發,我們這些下人就得個個腦袋落地……二皇子……”伺候的貼身小廝執起木梳,一邊幫主子梳理著發絲,一邊楚楚可憐道。
趙青陽斜睨了身後人一眼,佯裝不悅道:
“怎麼,皇上的口諭不願聽是不是?小三子,你膽子也忒大了一點……”
“不是不是,二皇子誤會了……”
小三子剛想搖頭晃腦辯解,不料話還沒說完,便被青陽搶白道:
“得了,你先下去吧,幫本王把太傅叫來,有要事要問她……”
小三子噘著嘴點了點頭,不甘不願的退了下去,片刻後,吳若還走進屋內,對於二皇子的召見她心裏已有了揣測,當然她這……也有一事要告知與他。
“太傅,母皇是不是暗地裏傳了口諭給你……”趙青陽話說半句,看的就是眼前之人是否坦誠。
吳若還聞言趕緊道:
“是,二皇子,皇上的確傳了口諭給老臣,意思是說這次談和她會另外派人裝扮成二皇子,言下之意就是二皇子不用親自出馬……”
趙青陽臉色微變,他伸出手止住了吳若還的話語,“母皇的擔心本王明白,不過這次……”鼻尖哼哼兩聲,他勢在必得道:
“這次本王無需他人相伴,必要好好會會那位大華帝王,太傅,你不用再勸了,本王心中自有分寸。”
榮享,他定是要見上一麵,不僅是為了心中思念,也為了他情之所終。這次相見若是能換回一世愛戀,他寧可棄之大遼,棄之母皇父後,甚至棄之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