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塔克拉瑪幹沙漠回來,我並沒有因為得到的寶石而欣喜,依然沉浸在失去至親的痛苦裏。爹和二叔都死在了茫茫的沙漠裏,今後就剩下我孤家寡人了,心裏有一抹悲傷和蒼涼。人活一世,錢不是最重要的,情感才是人生最大的財富。
從敦煌回來後,我感覺自已雙眉之間、印堂之後深處的位置時常會劇痛,晚上常會夢見一些妖魔鬼怪,時常會在半夜裏被驚醒。我在洛陽城裏找到了醫術最高李大夫為我醫治,不過他也無能為力,隻是給我開了一些止痛藥。接下來的日子,依然天天受著惡魔般的煎熬,我關了二叔的古董店,一個人隻身四處尋醫。說來也巧,在峨眉山遊曆時,遇見了一位道人,法號一清。一清道人見我印堂發黑,似有妖魔纏身,我便把我的經曆告訴了他。
“看來,你是中了最古老的詛咒——陰陽覺。”一清道人捋著胡子說道。
“陰陽覺(jue),什麼是陰陽覺?”我睜大雙眼又驚又怕地問。
“話說西漢年間,有一個叫做張鱘的惡霸,魚肉百姓。於是上天派了個仙人給張鱘施了陰陽覺的詛咒,張鱘印堂裏長出了一隻陰陽輪回眼。自此張鱘每日每夜地做惡夢,眼睛裏全是妖魔鬼魂,最後無法忍受而自殺。”一清道人慢條斯理地講到。
“那有什麼可以破除的方法嗎?”我急切地問。我隻感覺自己的心已經堵到了嗓子眼,額頭不斷湧出黃豆般大小的汗珠。
一清道人捋了捋胡子,笑著說:“方法自然是有,首先要多行善勿惡,其次要常懷一顆感恩的心,最後要帶上這個護心八卦鏡。”說完從袖口裏摸出了一個青銅的掛鏡,隻有指甲蓋那麼大,隨手遞給了我。然後又補充道:“善亦善,惡亦惡,善亦惡,惡亦善。你雖中了陰陽覺,不過你印堂裏隻有半隻陰陽輪回眼,隻有在陰氣極重的地方你才會看到妖魔鬼魂。我給你的護心八卦鏡則會保你夢裏無妖魔鬼怪纏身。”
聽完一清道人的話,我總算鬆了一口氣,連忙作揖拜謝,雖然前半句有些似懂非懂,什麼是“善亦善,惡亦惡,善亦惡,惡亦善”,我真的不明白。
一清道人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不動聲色地說道:“善惡、是非、正邪、好壞,本沒有什麼界線,極陰為陽,極善為惡。”
我聽道人這麼一說似乎悟出了一點東西,心想:善惡是非本沒有界線,就算我做倒鬥的事,隻是將這些死去的財富為後人所用,況且這些帝王的財富本就以各種剝削的手段取之於民,現在用之於民,就算不算善,也不應該歸為惡吧。
與一清道人告別,我又回到了洛陽,在洛陽的一個山村裏資助了一所學堂,也算是功德一件。並決定今後以後,每次盜墓的所得的一半都用之於民眾,另一半留作寶藏為後世所用。聽起來,扯得有點遠。
大約是1935年的冬天,準確地說是冬至前的幾天。我正在洛陽古玩街的店裏看報紙,突然走來了一個身穿西式棉襖的人走了進來。由於天冷,來人裹得實在嚴實,我根本瞧不出那是誰。我忙起身招呼客人,隻見她隨手褪去了帽子,一張熟悉而美麗的臉蛋出現在了我麵前,像一朵等待已久的花一下子綻放開來了。我愣在了地上,一股莫名的暖流從心底湧上眼眶,無數晶瑩的淚花在我的眼裏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