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腦袋有那麼幾秒鍾停止了思考,大腦一片空白,我又想起了我的老大。我的老大人很不錯,講義氣,他是從廣東那邊過來的,當年也和我一樣,什麼都不懂,後來在北京漸漸打拚出了一片天下,有了一席之地。我的老大最開始什麼黑道生意都幹,後來漸漸洗白了,幹起了房地產。不過手低下的兄弟並沒有散去,算是黑白通吃。
我老大其實在外麵有很多女朋友,不過現在這個應該是他最喜歡的了,我很明白他對那個女人有多麼著迷。
幾分鍾的空白之後,電話裏的那段嘈雜的響聲開始不斷刺激著我的神經,我的腦袋亂哄哄一片,漸漸地那個男人的聲音開始在我的腦海裏越來越大。我無法忽略那個聲音,我的腦海裏隻剩下了那個男人的聲音,不斷地循環,一遍又一遍。
這就是一個人獨處的壞處,沒有人在你身邊和你說話,你會變得非常孤獨,有時候一點小小的波瀾就能讓你神經崩潰。
那個男人的聲音忽然之間讓我有了一種奇妙的熟悉感覺,盡管很模糊,連是男是女都很難分清楚,可我在接下那個電話後潛意識就覺得他是個男人,根本沒有思考。這種感覺在我心裏越來越深,我想我一定曾經見過那個人,可是我根本想不起來是誰的聲音。
“二哥,人到了。”我的耳邊有一個聲音響起,時間並不長,他們來得很快,大概也隻有十幾分鍾。
我的思緒變得支離破碎,睜開了眼,眼前的景物剛開始有些朦朧,有一張人臉出現在我麵前。我一下就認出了那張獨屬於老胡的紅臉,老胡特別愛喝酒,然而酒量卻很差,喝不了幾兩就會醉。
眼前的景物開始清晰,眼睛漸漸恢複聚焦,老胡的後麵站著幾個人,都恭著腰,向我問好,全是身強力壯的小夥子。
老大消失後,我並沒有讓他們改變對我的稱呼,對我來說,大哥這個稱呼,我並不適合,我也一直相信老大有一天會回來。
我雙手撐著躺椅站了起來,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有時候,你爬得越高,就會失去越多的東西。對於我來說,我不能隨隨便便就和他們嘻嘻哈哈地打鬧玩笑,作為他們的二哥,我必須時刻保持嚴肅和清醒。
他們沒有那個輩分,混黑道的最忌諱的就是亂了輩分,所以黑道的規矩就是建立在輩分的基礎上的,輩分亂了,全都要亂。
“大哥的別墅。”我的聲音很淡。對於究竟是什麼硬仗,我並沒有過多解釋,黑道就是這樣,不需要知道為什麼,你隻需要服從就可以了。
我走上了麵包車,有個小夥子挺有眼色地幫我拉開車門,我坐在了副駕駛座上,拿出一根煙點著,悶悶地吸了起來。
我最後看了一眼外麵的陽光,便搖下了漆黑的車窗。太陽還在天邊掛著,不過顏色變得越來越紅,我知道最後它會變成鮮血的顏色,然後就是一片漆黑的夜幕。
老胡啟動了麵包車,發出轟轟的聲音,那幾個小夥子擠在後麵,車裏有些熱,老胡打開了空調,可是並沒有散去我心中越來越濃的不安。
我有一種感覺,我的人生軌跡可能再次發生變化,我不知道這種不安的源頭在哪裏,我隻明白我可能再也回不到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