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老爺醒了……”
老爺?
還來不及細細揣摩這聽到的聲音,江哲就感覺腦袋一陣陣脹痛。
強忍著痛楚抬眼望了望四周,卻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
這……這不是自己的臥室麼?許都司徒江府,自己什麼時候回來的?為什麼沒有一點記憶?
等等!
充斥在自己腦中的那個‘幻陣’是怎麼回事?
“啊!”突然,腦中一陣刺痛傳來,叫江哲痛呼一聲。
“夫君!夫君!”伴隨著幾聲急促的呼喚,一位端莊秀麗的少婦在一名侍女的陪伴下匆匆走來,直直走到榻邊,深情望著江哲,眼中充滿了擔憂。
“秀兒?”江哲伸出手。
“自然是妾身,”華莊少婦坐在榻邊,握著江哲的手,梗咽說道,“若是夫君有什麼不測,叫妾身……叫妾身等孤兒寡母日後……嗚嗚……”
“別別別,”見到心愛的女子哭泣,江哲心中亦是難受至極,拍拍秀兒光滑的手背哄道,“看你說的,為夫不是好好的嘛!放心放心!”
話剛說完,江哲就望見秀兒抬起頭來,好似心酸,又好似委屈地望著自己,幽幽說道,“夫君昏迷半載,今日才醒來,這如何能叫妾身放心?”
“昏……”江哲隻感覺心中發愣,詫異說道,“我……昏迷半載?”
“唔,”秀兒點點頭,顰眉說道,“當日夫君率虎豹騎攻洛陽,卻與眾將士走失在洛陽城外樹林,眾位將軍苦苦尋找,這才發現夫君倒在林中,急忙護著回許都,沒想到夫君就此一眠不醒,直到今日……”說著,秀兒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望著驚愕萬分的江哲深情說道,“夫君睡了許久,想必是餓了,待妾身親自為夫君做幾道小菜,可好?”
皺眉中的江哲點點頭,輕聲說道,“額……那麻煩秀兒了!”
“夫君哪的話,”微微一笑,秀兒輕輕在江哲嘴角一吻,溫情說道,“華老言,夫君身子還虛弱,且好生歇息,妾身去去便來!”
“唔!”
點點頭,望著秀兒踏著碎步出了房門,江哲這才轉頭打量著自己所處的房間來。
這裏……
這樣想著,江哲不顧身體的虛弱,勉強起身,徑直走向對麵牆上掛著的寶劍,倚天劍。
“鏘”一聲抽出中利刃,細細打量了一下,江哲微微歎了一聲。
沒錯!確實是自己的房間!
房門“吱”一聲打開了,一個不同於秀兒的溫柔話音徐徐傳來。
“夫君怎麼起來了!”
江哲轉身一望來人,喃喃喚道,“琰兒?”他分明望見一身金絲綢衣的蔡琰正站在房門處,又是擔憂,又是生氣地望著自己。
急忙關了房門,蔡琰碎步走到江哲身旁,扶著他的手筆說道,“夫君初醒,如何能起來?”說著,她望了望江哲身旁薄薄的衣衫,擔憂說道,“夫君還是回榻上躺著,萬一染了風寒,那該如何是好?”
“好好好,”江哲連連點頭,放下手中的倚天劍,在蔡琰的攙扶下回了榻上,望著蔡琰溫柔地替自己蓋上被子,江哲猶豫問道,“琰兒,我……為夫,當真昏迷了許久?”
“唔,”望了一眼江哲,蔡琰點點頭,心疼得撫著自家夫君的臉龐,幽幽說道,“那日眾將軍將夫君護送回府時,見夫君昏迷不醒,妾身……若是夫君有什麼不測,妾身也……也……”
“別別,”見蔡琰有陰轉雨的趨勢,江哲連忙抓著她的手掌哄到,“你看為夫眼下不是好好的麼?為夫可舍不得你們呢!”
“嘻,”蔡琰低頭掩嘴一笑,說道,“夫君多歇息歇息,可莫要再嚇妾身等了,妾身不過是女流之輩,受不起驚嚇的……”
“好……”江哲無奈地點點頭,忽然想起一事,皺眉問道,“琰兒,為夫當真是昏迷了許久?”
“這還能有假?妾身等每日都來照料夫君,直回府之後,夫君一直昏迷不醒,至今已有百餘日……”
“那……那為何為夫沒有一點印象?”皺眉望著蔡琰,江哲詫異說道,“為夫明明記得在洛陽城外……等等!琰兒,為夫是倒在洛陽城外一處樹林,叫眾虎豹騎將士救回?”
“是呀!”
“那麼,子和他們是否有提起,為夫為何會倒在樹林中?”
“這……”蔡琰搖搖頭,顰眉說道,“這個妾身也不知緣由,眾將軍言,他們見到夫君時,夫君正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幸好不曾有性命之憂,這才連夜護送回府……”
“他們可曾說,可曾見到有何異樣的事?”
“哦,這個姐姐問起過,但是曹將軍言,他們卻不曾見到有何異常……”
“哦,是麼,”江哲淡淡應了一聲,心下苦苦思索著,但是叫他驚訝的是,自己的記憶好似出現了一些狀況,斷斷續續……
“琰兒!”
“唔……”
“叫子和即刻過來見我!”
“即刻?”
“即刻!”
“這……”猶豫地望了一眼江哲,見他眼神堅持,點頭說道,“好吧,妾身這就命人去找曹將軍!”
不過半個時辰,一身戎裝的曹純便滿頭大汗的過來了,入了臥房,見江哲正靠躺在榻上,抱拳大喜說道,“司徒醒了?”
“唔,”江哲點點頭,拍拍榻邊說道,“子和,過來,坐!”
“是!”曹純抱抱拳,幾步上前,坐在榻邊,卻聽江哲皺眉問道,“子和,聽說,半年前,我等取洛陽時,我昏倒在一處樹林之中?”
“唔……確實如此,司徒,當初叫末將一陣好找,這才找到昏迷不醒的司徒……”
“那麼我問你,那些走失的虎豹騎將士呢?”
“哦,原來司徒在意的是這個,”曹純恍然,笑著說道,“司徒放心,眾將士都回來了,據他們說,他們是在林子裏迷了路……”
“是麼?”
“是的,司徒!”
“一人不少?”
“嗬,一人不少!”
“……”深深望了一眼眼前的曹純,江哲實在是找不出他有何破綻之處,揮揮手說道,“我知道了,你且回去吧,叫楊鼎、孟旭等人過來見我!”
“是!”曹純應命,躬身而退。
不多時,虎豹騎副統領楊鼎、驍將孟旭二人便過來了,江哲也問了他們同樣的問題,而得到的回答與曹純一致無二。
皺眉理著心中思緒,江哲忽然抬頭問孟旭道,“孟旭,當日你當真在林中迷路了?”
“這……是的,”孟旭那略微黝黑的臉上隱隱有些尷尬,擾擾頭訕訕說道,“末將那時急欲回去複命,卻久久找不到歸路……”
“那麼,你可見到那處樹林有何蹊蹺之處否?比如,一直在林中打轉?”
“這……末將那時心急如焚,倒也不曾在意是否在林中打轉……”
“是麼,我知道了,”疲憊地揮揮手,江哲說道,“你等下去吧!”
“是!”楊鼎與孟旭一抱拳,正要退下,卻聽江哲說道,“且慢,洛陽之事?”
“回司徒話,”楊鼎低了低頭,恭敬說道,“洛陽眼下還在白波叛將韓襲手中,不過眼下白波黃巾自相殺伐,已不複當初,曹公正打算出兵征討呢!”
“哦,是麼,你們退下吧!”
“是,司徒!”
望著二人大步退出房外,江哲緩緩躺下,閉目沉思。
自己的記憶中,好似少了一些什麼……
隻隱隱記得什麼幻陣……
幻陣?為何自己會莫名其妙記得這個詞?
還有,自己為何會無緣無故倒在洛陽城外樹林?這根本就說不通!記得自己那時身旁至少有數百人,怎麼會一人倒在林中?
其餘人呢?
失散了?在一處並不是很大樹林中失散了?
怎麼可能!
除非……那處深林便是一座幻陣!
那麼問題就來了,自己究竟是真的已回到許都自家府邸,還是……仍然陷在那幻陣之中?
曹純、楊鼎他們不通陣法,怎麼可能走出陣法?
這麼說來,這眼前的一切……
“夫君,想什麼呢?”隨著一股香風傳來,秀兒出現在江哲身旁。
“嗬,”勉強壓下心中疑問,江哲聳聳肩說道,“這不,胡思亂想著嘛!”
“你呀!”秀兒修長的手指點了點江哲胸口,假作嗔怒說道,“莫不是想著某個小妾吧?”
某個小妾?這話怎麼這麼怪異?
“什麼小妾?”江哲愕然問道。
隻見秀兒白了自家夫君一眼,脫下身上綢衣,上榻鑽入江哲懷中,撅著嘴憤憤說道,“妾身往日倒不曾發現,夫君除了才華出眾之外,裝糊塗也是好手呢!夫君忘了昨日了?”說著,秀兒有些吃醋地哼了哼。
“昨日?”江哲張張嘴,莫名其妙望著懷中的秀兒。
你不是說我這段時間一直昏迷著的嗎?這昨日什麼事,我怎麼知道?
“好秀兒,昨日怎麼了?”
“哼,”隻見秀兒哼哼著翻了一個身。
江哲有些無奈了,下巴貼著秀兒的秀發,討好說道,“秀兒,為夫當真忘了昨日究竟有何大事了……”
“大事?確實是大事呢!”秀兒哼哼說道。
見懷中的麗人不理睬自己,江哲感覺有些納悶,想了想,玩笑說道,“秀兒,為夫可是病人喲……”
“病人?”豈料懷中的秀兒猛地轉過頭來,望著江哲滿眼擔憂說道,“夫君莫不是感覺身子有些不適?這……夫君身子不適,為何不早早告知妾身呢,要不,傳華老過府為夫君診斷一番?”
“……”江哲張張嘴,他明顯感覺有些不對勁,納悶說道,“秀兒,為夫不是在榻上昏迷了半載之多,今日剛醒麼?”
“咦?”隻見秀兒疑惑地打量了一下自家夫君,詫異說道,“夫君在榻上昏迷許久?這……夫君為何會這麼說?”
“哈?”江哲滿臉驚愕,古怪說道,“秀兒,不是你說的麼?”
“妾身說的?”秀兒愣了一下,從江哲懷中起身,望著他詫異說道,“妾身何事說過?”
“這……”江哲心下越來越感覺不對勁,古怪說道,“那我為何躺在榻上?”
話音頓落,秀兒愣了愣,臉上似乎有些傷心,低頭幽幽說道,“夫君不會是心中惦記著他人吧?”
話語中濃濃的傷心叫江哲麵色一滯,皺皺眉,摟過眼前的女人,低聲說道,“秀兒,實話告知為夫,昨日究竟何事?”
“也沒什麼,”秀兒抬起頭來,略顯白皙的臉龐上勉強露出幾許笑容,幽幽說道,“不過是夫君迎娶了喬薇妹妹而已,其實這事,妾身早早便知……”
“等等,”還沒待秀兒說完,江哲便出言將其打斷,驚聲說道,“你說,昨日我迎娶了喬薇?”
秀兒沒有說話,隻是低了低頭。
這怎麼回事?
“秀兒,”雙手捧起心愛女人的臉龐,江哲凝聲說道,“秀兒說的,是真的?為夫並沒有在榻上昏迷許久?而昨日,卻迎娶了喬薇?”
望著江哲滿臉的凝重,秀兒愣愣地點點頭。
“那為夫問你,為夫曾出兵前往汜水關阻攔張白騎,在張白騎死後,為夫曾帶虎豹騎輕襲洛陽,結局如何?”
“結局?”秀兒歪了歪腦袋,帶著些許納悶之色,模樣可愛說道,“自然是攻下洛陽,凱旋而歸了,夫君,你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