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有一天,他問她:“二妞,你最大的夢想是什麼?”
二妞就坐在邊上,回答直接而幹脆:“二妞想看一眼大哥哥你長什麼樣的?生得是怎樣的手指,彈琴居然彈得這麼好聽……”
他聽著沉默良久,不自覺的撫上了她的秀發,語氣極為堅定的告訴她:“會的,你一定會好起來,一定會看得到的。”
“真的?”
“真的。”
清晨,秦九洲從夢中驚醒,驚訝的發現,自己竟記起那個童年二妞來了,他家這個小妻子,曾黏在他懷裏,求他如何彈盲琴。
而他曾很耐心的手把手的教她,兩個人竟走得那麼的近……
韓啟政見到後,問過他:“老大,你轉性了,這段日子,你誰都不搭理,居然會理會那麼一個小丫頭片子?
是啊,他為什麼會理她呢?
當時他有點想不通。
後來,他明白了。
是因為她身體裏那股子強盛的生命力,不知不覺征服了他。
時,已是清晨,秦九洲起床,想去敲芳華的門,心裏總覺得有很多話想和她說。
可最終,他還是悄悄折回,換了一套運動裝去晨跑,想用劇烈的運動來理一理心頭的頭緒,很想再深入的挖掘,想從中得知更多可以幫助自己恢複記憶的東西。
可惜,沒用。
一圈奔跑下來,累得氣喘喘籲籲,可腦子裏空空的,什麼也記不起來了。
那些記憶,在他睡覺的時候,悄悄的鑽入腦子裏來,給了他大大的驚喜;卻在他無比渴望知道的時候,它頑固的咬緊牙,不讓他從裏頭挖出任何線索。
真是頗讓人覺得沮喪。
倒是折回的時候,看到了這樣一幕:
桑緣將一個鐵盒子扔進了小區保潔阿姨的車裏,芳華撲過去想將它搶回來,臉上是那麼的不情不願,更流露著幾絲倔強。
可桑緣拚命的攔著,嘴裏沉沉的質問著:
“你到底是要這段婚姻,還是要那段回憶?你自己想想,這些信,要是被小秦看到,你要怎麼向他解釋?都分手了,你還舍不得扔,他心裏會怎麼想?”
芳華咬著唇,叫著:“媽,他一直就知道有阿政的存在……”
她想繞開,想得回那個盒子。
可桑緣就是不許,嘴裏尖銳的低叫著:
“以前知道,那是以前,那時你們倆還沒關係,現在呢,你自己想你們倆是什麼關係?
“你要是還想把它當寶貝似的繼續保留著,他會高興嗎?
“別怪媽不提醒你,你這是難忘舊情?哪個男人受得了?
“既然斷了,那就斷個幹幹淨淨。
“要是不能斷,那你就和小秦分得清清楚楚。
“一腳踏兩隻船,肯定得翻船。
“想當年,你那親媽就是犯了這個大忌,最後才落得那麼淒慘……
“難道你想重蹈她的複轍嗎?”
這些話,是那麼那麼的戳心、有份量,芳華整個兒被定住了,就像被點中要害似的,沒辦法再去力爭,終究是被勸回去了。
可她就是很不舍,一步三回頭,眼底隱隱還泛起了淚光。
可見,這些信,與她來說,得多麼的重要。
舊情難忘,的確會讓秦九洲不痛快。
但是,這些信,與他卻是重要到不得了的線索,它們若就這樣被處理了,那才是他人生最大的損失呢……
於是,他跑了過去,趁那保潔阿姨去掃落葉,直接把那鐵盒子取了,翻開看了看,所有信件似乎曾被重新翻看過,和昨天的排列有點不太一樣。
可能是昨晚上芳華在芳菲房裏又懷念了一番吧——由此不可避免就思念起了那個男孩。
為此,他心裏滋味雜成,想了想,轉身往自己的車走了去,將它們藏進了的後備箱的儲物箱裏,而後靠在那裏,深深的籲了一口氣。
*
回到樓上時,秦九洲先去衝了一個澡,而後換了一身衣裳,正想去找芳華,手機響了起來。
他去查看,是老金打來的。
“這麼早,發生什麼大事了嗎?”
他和老金平常不怎麼打交道,屬於那種有事才會互相通消息的朋友,關係不能算很深,但貴在有默契,彼此都會念著對方的好,但凡對方有事,都會很上心的幫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