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靜了好一會兒,期間我還看到程寧這個家夥一臉蒼白,按理說他平時膽兒都挺大啊。
雖然我也覺得這個故事挺詭異的。
過了若幹時間,古鴿子才淡淡地說:“這就是我這輩子,遇到過的,最恐怖的,事情。”
老蔡倒是抹了抹嘴巴,承接這個詭異的氛圍,說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來說一個我自己經曆到的恐怖事件吧。”
程寧接上一句:“你是不是要說關於火的故事?”
老蔡倒是表示驚訝:“哎喲,你怎麼知道,我告訴過你?”
程寧沉下臉來:“沒事,你說。”
因為還有我們兩個在,老蔡也不在意是否曾經說過給程寧聽,還是把他的故事慢慢道來。
四,焚屍爐裏的呼救聲
很多年前,當時我還是個剛剛從學校畢業出來的大學生,初出茅廬的畢業生總是急功近利,那時候有得是膽子卻沒有資本,為了滿足自己對金錢急迫的需求,於是不擇行業地選擇了一個很多人都不會去工作的地方——火葬場,當一名機械操作技師。
雖然機械操作技師這個名字好聽,但事實這份工作跟技術根本扯不上邊,因為焚屍爐有什麼技術含量?無非就是開門,關門,點火,滅火。就這麼簡單,但是這份工作的報酬卻相當優厚,而我也沒有因為這份工作需要天天跟眾多死人打交道而退卻。雖然剛開始接觸到死人的時候確實有些心驚膽戰,但隨著接觸次數增多,慢慢也放得下心裏的壓力,轉而把這些事情當作普通日常。
當一個人越是卸下心理防備,受到突如而來的驚嚇就會越嚴重。
依稀記得當時還是個烏雲密布的陰冷冬天,略吹一絲北風,卻並不那麼寒冷。到了下午時分,我們有一屍體需要火化,家屬也在焚屍爐外想要送老人家最後一程,按家屬的習俗,燒完香磕完頭以後,老人的屍體入了爐。
現在的火化場當然是不允許家屬觀看火化過程,或者隻能隔著很厚的玻璃來看,但是當時並沒有那樣的規定,而且設備簡陋,因此如果對方送行的家屬數量不多不妨礙正常流程,我們也不攔著他們送先人最後一程。作為操作員的我,理所當然地開始進行流程,就如最近我一直在做的那樣。
後來回想起來,那天的天色也太點陰森恐怖了,雖是白天,但整個館都昏暗無比,即使開了燈,卻仍讓人覺得猶如黑夜。
在我按了點火鍵之後,就在那一刹那,爐子裏爆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呐喊聲——
“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一陣狂嘯就像地獄的餓鬼在呼喊一般,那絕對是人臨死之時所能發出最最悲慘的聲音,尖銳而貫徹人心,我當場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不知如何反應,而現場的另外兩名老員工也是嚇得一愣,麵無血色,嘴巴長得老大。
那幾個家屬更是一下子就嚇哭了,其中一個孝子更是鼻涕眼淚橫飛,顫抖著往前一步就就要往爐那邊去了,一邊嘴裏嚷著“我爹沒有死!快點放他出來!”,一邊就要過去打開爐門。
還好一位老員工及時反應過來,一把按住了那個孝子,大聲咆哮道:“住手!你現在打開爐門,大火冒出來我們全部都要被氣溫燙死的!”
而我,竟然都忘了可以關火,我就是癱坐在那幾個簡單的操作按鈕旁邊,聆聽著恐怖的叫喊聲持續了將近十秒鍾,直到火焰完全將屍體毀壞,這才止住了那把聲音。
隨後,我們在現場持續了幾個小時的家屬解釋工作,但說到底,誰也沒辦法解釋為什麼被確定為死亡的屍體會在火焰焚化的那一刹那突然尖叫。
鎮定的老員工給我的解釋是,那隻是突然而來的熱空氣擠壓到屍體內部,裏外產生溫差,氣流急速流動刺激到聲帶發出的聲音而已。
可是這樣的解釋誰能相信呢?我們都在現場親耳聽到了那恐怖的呼救聲,那根本就不是“產生”的聲音,那確確實實是“發出”的聲音!
之後,我就辭掉了那份工作,但是,那次那個場麵和那把聲音始終縈繞在我的腦海裏,經久不息,時不時刺痛我柔弱的神經線,久久不能忘懷。
五、聚會繼續
老蔡講完後,我的覺得自己的後背又是一陣雞皮,邪了門了,今晚明明又不是轉風的天氣,怎麼會覺得那麼涼呢?
老蔡抖著手開了另一瓶啤酒,看起來這事在他的心裏還真是一個大陰影。
我們又是默默地一飲而盡。
這時候古鴿子倒是疑惑地開口了:“老蔡,我說,你是不是也覺得,其實那個被火化的人其實沒有死?”
老蔡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說道:“你們肯定會想,這一個人啊,從醫院到停屍房再到火化場,其中還要冰著幾天呢,怎麼可能還會有假死這樣的事情呢?可是當時那個條件跟現在不一樣,當時是火葬的推行階段,基本上早上確定死亡的,下午就送過來了,唉!”
但是我知道,不管那個焚化爐裏的人在點火之前死沒死,但那個聲音都已經在老蔡腦裏永遠地停留下來了。因為我看到,即使老蔡在講完這個故事之後,仍保持一貫的沉著,但是他那對顫抖的雙腿卻出賣了他心裏的想法。
每個人都會有最恐怖的一段記憶,看來這就是老蔡心裏最害怕的那一段。
大家默默不語。
而這個時候,程寧便顯得有點古怪,平時膽都挺大的他,這時候居然害怕得全身都不自在地發抖。
於是我問他:“程寧,你怎麼了?”
他抬起頭,用慌張的眼神看了一下我,然後看了一下大家,突然很愕然地對我們大家說:“我突然,突然想起去年這個時候的一件事……一件非常恐怖的事……”
歇息一陣的古鴿子來勁了:“來來來,趕緊說出來給大家參詳參詳!”
程寧看起來像是陷入了矛盾之中,一種非常掙紮的狀態:“其實當時我也喝醉了,也不太記得究竟是怎麼回事,但是我就是記得有那樣的事情,而且,如果我說了,你們可能會馬上把我綁起來……”
我大聲喝道:“扯淡,你倒是說說看啊!”
老蔡也附和道:“你個驢子別吊我們的胃口,快點說!”
程寧眨了眨眼睛,呼了一口氣,說道:“好吧,我說,但是你們一定要相信我,我記得並不是很清楚,就像一場噩夢一樣,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現在這個時候卻有種非常強烈的片段衝出腦海……”
程寧頓了頓,開始說他的故事。
六、殺戮鬼上身
事情就發生在去年的這個時候,也是這樣一個周末,也和現在一樣,我和另外三個並不記得姓名的朋友在一起喝酒,期間也講起了鬼故事,其中一個人講了一個關於水的故事,一個人講了一個關於火的故事,非常像今晚,因此剛剛聽完你們說的事情,我腦海裏的這個記憶才會突然蹦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