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啊,房東太太。”“哪裏哪裏,應該的。”
我當時正在跟房東太太談我的新家的事宜。房東太太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女人,她人很慈祥,當我剛搬到這裏的時候,她主動帶我遊遍了整個小區。
“所以,呃……李建國先生,對吧?”房東太太戴著老花鏡,十分費力地讀出了我名片上的字,“歡迎來到幸福小區。”
“謝謝。”我露出了友善的微笑,能買到一所大住處真是太好了。我從小就對幽暗密閉的空間充滿了恐懼,長大後,這種恐懼加重了。我很清楚的明白,自己是幽閉恐懼症患者。
“呃,你剛才可以坐電梯的。爬到頂樓可不是什麼輕鬆的事。”房東太太友善的提醒道。
“算了吧。我對電梯,呃,過敏。”我搖頭否決。
幾分鍾之後,我坐在新家的沙發上。這裏的環境還算不錯,至少沒有這麼多噪音。我站了起來,像巡視新領地的國王一般,查看了這所居處。這裏有一個客廳,兩間臥室,一間廚房,和兩個洗手間。
這裏很大,至少對我來說不小。雖然花了很多錢,但也是值得的。
就在窗外,陽光明媚。啊!美好的新生活。我想。隨即我走到了窗邊,對麵的公寓樓顯得十分美好。每一戶人家居處的外景就像一張張臉,一張張表示友善歡迎的臉。
當天晚上,我穿著一身新買的黑色睡衣,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也許是新家不習慣,我沒法安穩的入睡,隻好一直盯著天花板數羊。
時鍾“滴答,滴答”地響著。羊已經數到了一千一百隻,還是一千兩百隻?我突然有些疑惑,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天花板是不是低了一些?
我仔細地盯著它看,仔仔細細地盯著它看。
沒有動。
“哦,感謝上帝。”我長長地舒了一口,翻身爬了起來。時鍾告訴我此時已是九點整,不算晚。我是一個早睡的人,畢竟沒什麼事情好做。
我打開燈,走到窗邊,呼吸卻還沒有平息下來。我摸了摸胸口,心髒跳的是如此迅速。為什麼我會感到驚慌?我問自己。也許眺望遠方會好一點吧。
我便想,便把目光投向窗外。
街道上空無一人,昏暗的路燈在黑暗麵前顯得手足無措。遠處汽車的叫聲提醒我現在的我遠離文明中心,遠離一切。
我的目光又投向了對麵的公寓樓。公寓樓隻有我正對麵的房間的燈是亮著的,其他則都是昏暗無光的。
呼哈!呼哈!
我突然間有一種錯覺:對麵的公寓樓,它們是在呼吸嗎?
怎麼可能?我笑著搖頭否決了這種想法,繼續死盯著對麵的公寓樓。那座公寓樓似乎有些不對勁。我的心髒跳得更猛烈了,時鍾擺錘的敲擊聲一次次地敲在了我的心上。
現在正是九點鍾。對現代人來說,這時候可不是睡覺的時候。
那為什麼對麵的燈是暗著的?還有那個人影是誰?
我指的是那個唯一一個亮著的房間,而就在窗口,那個人穿著一襲黑衣,似乎在死盯著我。我沒法看清楚他的樣子,因為我視力實在是太差了。
“嘣!”一陣響聲,似乎是從樓上傳來的。
我應該好好……等等!我突然想起了房東太太的話:“爬到頂樓不容易吧!”
我的心幾乎就要跳出胸腔了,我癱倒在地上。不是因為別的,是因為我看到天花板又開始下降。很明顯那個響聲是來自天花板的。
我癱倒在地上,雙目無神地盯著天花板。天花板下降得很慢,但卻給了我更多的時間去思考,更多的時間去想想我的死法。我盯著天花板,幾乎就要心髒病病發了。
完了。我的手無力地垂在地上,全身使不上一點的勁。天花板繼續下降著,下降的越來越快。我試圖閉上雙眼,但無論我怎麼做,那天花板始終在我眼前,始終向我壓縮而來。
幾秒種後,也許是幾分鍾後,亦或者是幾小時。天花板幾乎就要貼到我的臉上,我終於能把眼睛閉上,迎接末日了。
那響聲突然停止了。我等待了許久,死亡並沒有如約而來。我壯著膽子睜開了眼,發現一切都恢複了正常,而我,癱在了我的床上。原來這隻是一場夢,也許是吧。
昨天這件事發生在九點十分,我特意確認過的。而今天早上,當我爬起來時,無論是背部還是手心亦或是其他地方都濕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