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做什麼……”翻了翻手中的烤兔,陳驀無所謂地說道,“當個獵戶也不錯,總之什麼都可以,隻是不想再殺人,那種感覺不好……”
“大丈夫不是靠殺人立功麼?”
“那是他們,不是我!哪一些,不是我所想要的……”
“你很特別呢,小驀,第一次見到你時我就感覺到了,你想要的是什麼?金錢?名望?還是……女人?”
望著張素素那捉狹的目光,陳驀無語地搖了搖頭,隨即輕輕歎了口氣,說道,“應該是平淡而穩定的生活吧……”
“咦?”張素素愣住了,抬頭望著陳驀的下巴半天,她猶豫說道,“和我去見我大伯和父親好麼?他們一定會重謝你的……”
“算了吧,”陳驀搖了搖頭,低聲說道,“波帥死的那天,我就想離開黃巾了,這種殺人與被人殺的生活,並不是我想要的……你回去也勸勸你大伯和你父親吧,要推翻漢朝,並不是那麼簡單的……”
“你是說黃巾會輸?我大伯和我父親會輸?”張素素似乎非常生氣,但是回想起陳驀待他一點一滴,她又生氣不起來,連連搖著頭說道,“不會的,黃巾不會輸!”說著,她抓住陳驀的手臂,用帶著幾分懇求的語氣說道,“到廣宗後別走,你不是答應過我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會丟下我一個人麼?”
“那是在到廣宗之前……”
“撒謊!那時你明明沒有那麼說!”
“我說了……”
“沒有!”
兔肉終於烤好了,但是陳驀與張素素二人卻吃地索然無味。
第二天一早,陳驀與張素素再度踏上了北上的路途。
一路上,張素素顯得有些悶悶不樂,兩人都沒有說話,或許是因為昨天夜裏的小吵。
說實話,這種若有若無的隔閡,隻需三兩天就能消除,畢竟在這一個月中,兩人之間已經有了極深的感情,但是,上天似乎並不打算給他們這個時間……
在距離芒碭山十裏的道上,陳驀碰到了一波黃巾,準確地來說,應該是一波黃巾士卒的屍體,看著那些掉落在地上的旗幟,應該是一支潰逃的黃巾。
“二伯?”張素素驚訝地望著地上的旗幟,順著她的目光,陳驀分明看到旗幟上寫著一個張字。
張寶?
陳驀下意識地皺了皺眉,因為波才的原因,他對張寶的印象十分惡劣,要不是張寶,波才也不會落到那樣的下場,回想起波才臨終時眼中的無盡遺憾,陳驀就感覺心中發堵。
說出“大丈夫不求馬革裹屍但求死得其所”的豪傑,最終卻是“壯誌未酬身先死”,這不由不讓人心中感慨萬分。
隱隱地,陳驀聽到前麵遠處傳來一陣廝殺聲。
難道是孫堅?
陳驀下意識地想起了那名身著虎甲的將軍,孫堅孫文台,敢一路追到芒碭山的人,除了這個家夥恐怕也不會有別人了。
陳驀猜地不錯,前麵的黃巾,正是張寶從汝南所帶走的千餘黃巾,但是追擊他們的,卻不是孫堅本人,而是孫堅麾下的三百輕騎。
畢竟張寶從汝南撤走時,汝南城內還有不少黃巾,所以孫堅便派了三百輕騎死死咬住張寶的尾巴,自己則迅速平定汝南,然後再按著部下沿途留下的訊息,趕來追擊張寶。
按理來說,黃巾在人數上是有優勢的,畢竟這裏不但有張寶從汝南帶走的千餘黃巾,沿途還有不少向北潰逃的黃巾,隻是可惜,黃巾士氣全無,千餘人被三百輕騎追殺隻知道逃竄,卻不知道奮力抵抗。
當然了,那三百三河輕騎也不敢追地太緊,以防黃巾反咬一口,隻是咬住對方尾巴,不讓對方逃走而已。
本來陳驀是想繞過這兩支膠持的人馬,搶先一步通過那條山穀,但是沒想到,他卻在那支黃巾潰兵中看到了周倉、裴元紹二人,眼看著二人的處境越來越險峻,陳驀猶豫一下,對懷中的張素素說道,“坐穩了,素素!”
一聲平常的稱呼,卻意外令張素素心中一跳。
“嗯!”
按理來說,孤身一人闖入三百輕騎之中,那絕對是找死的行為,但對於掌握了氣的人來說,那就大大不同了。
曾經叫陳驀感到畏懼的三河騎兵,如今在他麵前卻是那樣的不堪一擊。
雖說陳驀隻是單純地揮舞著長槍,毫無章法,不會任何武藝,但是他身上的氣卻彌補了這份不足。
對於一名士卒來說,有沒有氣,那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的差距。
眼下的陳驀,竟然連三百三河輕騎都奈何不了他,無奈地任由他穿梭場中,在千鈞一發之際救下了周倉三人。
“撤!”見短短幾個交鋒,手下騎兵就損失了近三十人,而且還是死在同一個人手中,領軍的小都統當即下令撤退,後退了足足一裏地,遠遠觀望著山穀附近的狀況,畢竟他們的任務並不是殺敵,而是咬住黃巾潰兵以及張寶的尾巴。
不過這樣一來,倒是給了陳驀他們交談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