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飛雲頓了頓,接過來。劍身銀白,表麵乍看非常光潔,細看才能發現,劍身上密布著精細的紋路,看不出端倪。這把劍較之當年那把龍吟劍來,要輕巧些,劍氣橫溢,非常不俗。
見陌飛雲神態,奉天莫名心裏有些激動,解釋道:“這是一年前我壽辰的時候,英吉送的壽禮。據說是一位鑄劍大師的手筆,他一生隻鍛造過三把劍,這一把是他送給他一生唯一知己的劍,據說這把劍劍氣溫潤柔和,有助於練氣。可是這把劍還沒有送出去,他的那位友人就去世了,死在一次決鬥當中。也是因此,這位大師終生遺憾,隱姓埋名,再也沒有鍛造過任何兵器。”
陌飛雲聽著,隨手揮了揮手中劍,淡淡道:“這是把好劍。”
“我看這把劍與你倒是般配,就送給你吧。”那位鑄劍大師遺憾一生,因為未能將心事說出口。而他,不想步這位大師的後塵。奉天沒有說出這把劍的名字——逐雲。
“這把劍……我就借用一段時日。這把好劍,不一定用得著……”
“這把劍我已經送給你了,若是你不喜歡,送給別人也可以。”奉天笑了笑。
陌飛雲沒說話。
奉天拿著那把玄黑的玄鐵寶劍,擺開了架勢,衝著陌飛雲淡淡一笑,手腕翻轉,挽出一個劍花,直向陌飛雲而來。
淮西遠遠看著,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如果那人不是皇帝,如果那人不是在這禦花園裏,必定是……必定是如何?注定了,他不是江湖人,也入不了江湖了,空有一身美奐絕倫的輕靈身法,連上戰場都是不易的。
陌飛雲雄姿英發,手裏的劍化成身體的一部分。
兩個俊美無儔的男子,身體扭轉騰挪,戰得不亦樂乎。從視覺感官上來說,這絕對是今生難得一見的美景了。
正自感歎,奉天抬臂對上陌飛雲的劍,劍尖在他麵前畫了個半圓,“鏗”的一聲撞上他手裏的玄鐵寶劍。
奉天隻覺得手上一麻,劍的力道順著劍身蔓延開來,手已經握不住劍柄。劍身脫離了掌控,飛出很遠,落在地上,發出一聲刺耳的銳響。
陌飛雲愣住了,皺眉看著麵前的人。
奉天不動聲色低頭用自己的左腕握住右腕,過了一會兒抬頭對上陌飛雲的眼光,笑了笑,隨意道:“沒想到退步這麼多,我也有很久沒有拿劍了。”
雖說陌飛雲不懂醫術,可是多少還是看得出奉天身體似乎不若當年了。他側過身走過去拾起奉天的劍,默默遞還給他。
猶豫了一會兒,開口道:“還是老毛病?”
奉天怔了怔,搖搖頭道:“早已經沒有大礙了。隻是累了,沒有休息好罷了。”
陌飛雲靜靜看著他,微微蹙眉。
奉天不敢多說,陌飛雲的那一掌,叫他吃了不少苦,不管是心裏的還是身體上的,搖了搖頭,將這些念頭拋開。他一臉輕鬆地道:“休息一會吧。”
陌飛雲看著奉天轉身,默默看著他的右手。那隻手大半藏在寬大的衣袖之間,隻有指尖留在外麵。那手指微微顫抖,雖然不明顯,可是仔細看的話,還是看得到的。
奉天身上出了些汗,他將一部分南疆的地形圖交給陌飛雲,便去了溫泉沐浴。沐浴過後,覺得身上輕鬆不少,不管是疲倦還是手上一陣一陣的痙攣。
他現在是有些後悔的,畢竟他曾經是能與奉天對陣的,如今,卻是難以敵他二十招,早知道,他一定好好養傷。
雖說他心裏明白,陌飛雲每日練武,終年不輟,外加內功如今也有了大成,自不可同日而語。
換了一身簡單的隨意打扮,奉天出來,忽的想起小雲來。他養傷的這段日子,基本上沒有親自喂過,都是太監宮女們報過去照顧。
這隻野兔子也算是有了些年紀的,身體就像是發福了似的,還是胖的不正常。
奉天不想打擾到陌飛雲,走到了寢宮門外,卻又停下腳步,轉身出來。
陌飛雲攤開羊皮卷,看得心驚。南疆的地形多變,惡山惡水,沒有誰真的畫出南疆的地形圖。
他看著第一張,是一張大圖,圖上繪注得非常清楚,連濕地沼澤,蜿蜒的小河也都清清楚楚。
陌飛雲自然不會想要探究這幅地圖出自誰人之手,畫的有多精湛。他又開始隱隱有些不安了。
這幅地圖不是一日兩日能夠繪成,奉天能得到這幅地圖,自然也不是策劃了一日兩日。
無論如何,陌飛雲還是覺得奉天似乎有事情瞞著他。
不多時,陌飛雲卷好了地圖收好,出了寢宮,外麵的太監過來行禮。
“陌公子,皇上就在院外。”
陌飛雲還沒開口,多方就先報出了奉天的行蹤,這讓陌飛雲多少有些無奈。微微點了點頭,向外去了。
他邁著步子過去,不快也不算慢。可是奉天似乎沒有發現他。
他望過去,奉天蹲在草地上,不知在做什麼。身邊的宮女在一旁看著,麵上都帶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