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夢境如實記錄下來。在寫到菜刀砍到骨頭的哢嚓聲時,我還心有餘悸。
寫完了夢境,我如釋重負。我想看一看,監控錄像裏,我是怎樣夢遊到茶幾上去的。
錄像裏沒我,卻有那張白紙似的臉,他對著鏡頭冷笑著。
我頭皮發炸,不是夢境,他真的存在!他可以隨意進入我的房間,肆意摧殘我的身體,也能讓我的身體隨時複原,把我夢遊的錄像掐去,隻留下他在客廳裏嘲笑我的錄像。他是在告訴我,我就是一個泥偶,他可以隨意捏來捏去。
顯然,這個房間有不幹淨的東西,我想離開這裏。可我還不知道夢境的結局是什麼,我的稿子還沒有一個完美的結局,我想把這詭異的夢境進行下去。
夢境就像帶刺的玫瑰,我既想欣賞它的綻放,又怕被刺紮到。當晚,我還是被動地拉進了夢境。
他掄動菜刀,在我身上發出哢哢的聲響,鮮血到處飛濺。他把我的身體剁成很多碎塊。
我沒有疼痛,也沒有慘叫,因為按照當時的情況,我已經死了,之所以還能看到他在剁我,看到我支離破碎的屍體,是因為我還在夢中。
他似乎滿意了,滿是血汙的手拿著筆在紙上寫著他肢解活人的體驗。後來,他把我的屍塊收集起來,放進冰箱,然後清洗血跡。
六、我殘存的鬼魂
在他做完一切後,我醒了,安然無恙地躺在茶幾上。
我把稿子寫完了,又修改了幾遍,才滿意地關掉電腦。我明天就要離開這裏了,我還應該感謝給我製造恐怖夢境的家夥。
我在想,鬼魂作祟,往往都是鬼魂有什麼事要告訴托夢的人。他也是嗎?想到這裏,我的目光落在客廳角落的冰箱上,自從我住進來,還沒打開過。
我雖有心理準備,在看到冰箱裏的屍塊時,我還是差點嚇死。手、腳……一個女人的屍體。原來那個家夥是在用我的身體演示女人被殺的經過。不管是誰殺了女人,我都將成為嫌疑犯,因為屍塊放在冰箱裏,人被殺的時間會被錯誤地判定,誰會相信,我在這裏住了這麼長時間,會沒注意到冰箱裏的屍塊。
我現在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首先必須弄清女人的身份。我戰戰兢兢地擦去人頭上的霜雪。我仔細看了一會兒後,幾乎魂飛魄散了,她竟然就是我。
我回想著這些天來的夢境,終於明白了,我已經死了,就是被那個家夥殺死的,夢境就是我被殺的經過。我被肢解了,魂魄還殘存在這裏。
我迷茫地在地板上坐了半天,才站起身,把冰箱關好,我等著警察來,找出凶手。作為鬼魂,我可能什麼都做不了,但我至少還能操控電腦。我把那個家夥的體貌特征發到網上去。我得明白,他為什麼殺我。
我的工夫沒白費,他的體貌特征和一個尋人啟事上的人吻合起來。啟事裏說,他是一個精神病患者,有嚴重的自虐和精神分裂症狀。
我想,他能把我殺死這麼多天,不被人發現,絕對不是一個精神病患者,精神病是他脫罪的假象。
我撥通了尋人啟事上的電話,我不知道他母親是否能聽到,據說,人是聽不到鬼話的。還不錯,她聽清了,對我千恩萬謝。我隨後又給公安局去了電話。
我相信他就在附近,在他母親的辨認和警案的協助下,他會很快歸案的。
七、串供
警察破門而入,後麵跟著一個中年婦女。
我知道他們是看不見我的,警察會很快看到冰箱裏的殘屍,也會找到電腦上的證據。這些,我都在電話裏告訴警察了。
令我意外的是,中年婦女竟能看到我,還兒啊兒啊地叫著。我茫然地推開她,看來她想兒想瘋了,見到誰都認為是她兒子。我可是女兒身,而且已被她的寶貝兒子殺了。
警察把屍塊裝進塑科袋,拿走了筆記本電腦,順便給我戴上手銬。他們說,隻有我在房間裏,我有重大嫌疑。
中年婦女在警察後麵哭訴著,求你們了,他是一個精神病人。
我感覺太荒唐了,警察怎麼能這樣低能?!他們拉走了我的殘屍,還把我的鬼魂銬上押走。不過,我沒掙紮,也沒解釋,警察會還我公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