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病人伸出瘦長的手向我示範那個女人的動作,看得我頭皮都麻了。
“我就在這歇一晚好嗎?我不想回到那張床上,那張床太可怕了。”女病人說著,就在值班室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第二天,我把這一奇怪的事告訴了護士長,並幫32床的姑娘換了床位。護士長說她可能是聽病房裏的其他人說了這張床上剛死了一個女人,心裏緊張害怕,夜裏就做了那樣的夢。
我想了想也覺得有道理,再去病房為病人打針時,發現32床換了一位40來歲的男人,心裏就踏實了。
可奇怪的是那天夜裏,男人也跟值班的護士說晚上有人推他,不準他睡在這張床上,他跟她吵了起來,那女人用指甲抓傷了他的臉。
看著他臉上兩道紅紅的手指痕,護士長都沒有再說什麼了。
接連一段時間,32床頻繁換人,醫生有意識地把老年的中年的青年的少年的男性病人往這個床位過了一遍,無一例外地都指出這個床有問題,有一個女人半夜裏騷擾他們。
漸漸地,這個床位成了醫院裏一件奇聞趣事,也有那大膽的病人主動要求住32床,想體驗一下傳聞的真偽,結果到第二天就落荒而逃。
32床從此就空了出來,改成了39床。
一年後腫瘤科的主任換了,新來的主任又把32號床的牌子掛了出來。這時候,我已經懷孕,準備當媽媽了。那天,來了個小病人,是個四歲半的小女孩,醫生安排她住在32床。小病人很可愛,打針吃藥都已經很老練了。我很喜歡她,常常從家裏帶來水果糖粒子獎勵她。她是鄉下的,家裏條件不好,她的父親老是一臉陰沉。一個星期後,交的錢用完了,父親把孩子托付給醫生和護士回家湊錢。夜裏小女孩突然大哭起來,要找爸爸,我怎麼哄都哄不住,隻好陪著她睡。在我的催眠曲中,小女孩終於睡著了。我想從床上坐起來,但是渾身一點力氣也沒有,很快也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那個臉色蒼白嘴唇左上方有一顆黑痣的女人站在我麵前得意地笑:“我等你多時,你終於來了!”我驚恐地說:“你想幹嘛?”女人幽幽地說:“報仇!”
“我跟你有什麼仇啊?你的死又不是我造成的!”我叫。
“我的病是長年心情鬱悶引起的,因為我的丈夫有外遇。”女子冷冷地看著我說,“你脖子上這條項鏈是我丈夫的,燒成了灰我也不會認錯,上麵有我丈夫名字楊磊的簡寫‘YL’。是我專門為他定做的結婚信物,外麵根本買不到同一款的!他把它轉贈給了你,說明我們緣分不淺。給我做伴吧!我等你多時了。”
她的手摸到了我的臉上,冰涼冰涼。“不!不要!”我哭喊,“我不是你丈夫的外遇!我不認識你丈夫!這條項鏈是我老公送我的聖誕禮物……”
她冰涼的手蛇一般滑到我的脖子處停了下來:“離開這個世界時我把我的魂魄依附在32號床上。我一直期待著你靠近我的床。鬼魂要帶走一個人,就要想辦法讓那個人接觸到它依附的物體。我趕走那些病人,目的就是要為你空出這張床來,好帶你走。我等這一刻已經等了整整兩年了。今天,終於可以了!來啊!”她獰笑著朝我伸出了長長的爪子……
一陣疼痛讓我從惡夢中驚醒。一睜眼,我倦伏在32床旁的地板上,醫院的床太窄,那個小病人睡覺不老實,亂踢亂滾,把我從床上擠下來了。
看著床上睡得香甜的孩子,我驚出了一身冷汗。
回到家,我冷著臉問嚴厲項鏈是不是撿來的?他開始還否認,後來終於承認,是他在酒吧裏等人時,鄰桌一對情侶發生爭吵,賭氣丟棄在桌上,他拿回家,發現上麵刻的兩個字母跟自己的名字縮寫一樣,就當順水人情送給了我。
我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咆哮起來:“誰讓你隨便拿別人東西的?誰讓你占人家小便宜的?你造成了一個天大的誤會你知不知道?你讓一個女人把我當成了情敵恨之入骨,如果不是那個小病人把我從床上擠了下去,我連命都丟了!”
“女人?情敵?”嚴厲茫然地看著我。我“哇”地一聲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