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冬天多雨,大宋景炎元年泉州更甚。清晨雨雖已歇,但深重的濕氣上升,將曠野籠罩在薄霧之中,一支隊伍簇擁著兩道。
“唉,那就聽蔡將軍安排”太後也沒了主意,如今也隻能如此,歎口氣說道。
“是,娘娘,下官即使粉身碎骨也定保的娘娘和殿下的安全。”軍將再次施禮道,而後隊伍隨即掉頭加快腳步向南,欲趕在敵軍追上之前甩開他們
“我靠,這是坐轎子還是搖元宵”轎子突然加速,猛地一震,坐在其中打盹的人被劇烈的晃動險些甩出轎外,可也沒有發火,隻是無奈的嘟囔了一句,用雙手抓住轎杆極力穩住圓滾滾的身子,可兩條小短腿卻怎麼也夠不到轎底,身子依然像無根之萍一樣左右搖擺,撐的十分辛苦。
一陣疾行,轎子中的人已經顛的快吐了,可隨行的侍從依然不停的催促快行,但轎簾已經撒了下來,轎子裏的人隻能通過開啟不定的縫隙瞅見轎夫快速起伏聳動的背影,聽到其沉重的腳步聲和**聲,根本看不到外邊的情形,但是明顯能感到氣氛已經變得異常緊張,轎夫也由快走變成了一路小跑。
“韃子的騎兵追上來了”
“保護太後、殿下先行”
“後隊停止前進,擋住韃子”
“快、快、快”轎外的催促聲再次響起,轎夫再次加快腳步,一陣猛跑,而隨行的兵丁和鄉勇們也刀出鞘,箭上弦,大戰一觸即發。
“完了,完了,今天怕是走不脫啦”馬蹄急促敲打地麵的如雷轟響聲卻越來越近,仿佛瞬間就到跟前,轎子裏的人麵如死灰,嘴唇不住的哆嗦著,“若是被韃子抓住了,我是裝可憐,還是充硬漢唉,估計他們知道自己的身份後,恐怕不會聽自己說話早就上去一刀兩斷,砍下腦袋拿去換銀子了”
“哎呦”正當轎中人胡思亂想的時候,急速前進的轎子突然頓住了,身子猛地向前一傾,他再也把持不住,肉球似的的滾了出去,摔了個大馬趴。眼前的情形嚇得他差點沒暈過去,身下的轎夫脖子上中了一箭,血流的稀裏嘩啦,嘴和鼻子隨著其呼吸往外噴著血沫,一雙眼睛卻瞪的老大,手拽著箭杆試圖將它拔出來。
“殿下、殿下,驚了王駕,小的們罪該萬死”一群人看到轎中人摔了出來,他們不是上前救護已嚇的半死的殿下,而是跪了一地請罪。
“都什麼時候了,還講這些虛禮,快扶衛王殿下上轎。”總算還有明白人,一個軍官上前大聲喝道,一幫人才如夢方醒般的起身上前將殿下七手八腳的扶起,又把摔得七暈八素的他胡亂塞進轎子中,那軍官又隨手抓住一個人讓他頂替受傷的轎夫又匆匆上路,至於傷者就棄置路邊,沒有人再理會其死活。
格格蜷縮在轎椅下的殿下牙齒打顫,抱著椅墊渾身發抖,這麼些天他還是頭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直視死亡,一個人轉眼就完了,而他卻記不得這個抬轎子的小黃門是叫福子,還是順子,隻是記得他長得挺壯,也十分愛笑,每次出行其都會小心的壓低轎子跪伏在地托扶著他上轎,但一支流矢就瞬間讓其在世間消失,也難怪小孩子會被這血腥的場麵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