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主張固守的黃鳴俊立刻道:“既如此,陳王宜早發大軍還師興府。”
“死守興府亦不可。”朱琳渼立刻接道,“眼下博洛看似勢頭甚勁,然則卻犯了一個兵家大忌。我由此想出一策,當可解福建之局。”
眾人的目光立刻都轉到了他身上,凝神傾聽。
“博洛率數萬人孤軍深入,極為輕敵。這仙霞關便是他的命門!”朱琳渼旋即了不守福州,而以主力北上奪取仙霞關扼住清軍補給路線,以逸待勞逼其決戰的策略,“此番建奴糾合所有能抽調的兵力南下,妄圖將我大明一口吃下。但若借機將其數萬人馬盡數困死在福建,虜至少大半年之內將無力組織起南犯之軍。
“我們甚至有機會趁勢一舉收複浙江失地。故而眼下局勢雖危,卻也是大明難得的良機。”
“此計甚好!”薑正希聞言高聲讚道,卻牽動了傷口,疼得直呲牙。
“雖是甚為冒險,但攻敵必救,當可一試。”
隻有黃道周沉吟道:“仙霞關隘高路陡,極難仰攻。若片刻間難以攻取,為之奈何?”
朱琳渼微微一笑,“隻要我開始襲關,博洛就不敢不應。縱然取不下關隘,他糧餉也運不進關來。我若再作勢要攻其囤聚糧草的建安城,他必得棄興府而北返。”
黃道周點了點頭,“如此確為破局妙計。”博洛的四萬人馬若失去源源不斷的糧草供應,就算他沿途劫掠,也絕堅持不了一個多月。
“隻是興府那邊此來定會極為艱難。”他繼續道,“當知會唐王殿下,讓他傾力維持興府局麵,隻要那裏不亂,”他又看向朱琳渼,“便全仗陳王殿下決戰破虜了!”
“我軍以逸待勞,定能戰而勝之。”朱琳渼旋即想起現在興府監國的唐王朱聿奧來,曆史上此人在建虜還距離數百裏遠時,便扔下首都自己一溜煙跑去了廣東。
朱聿奧受命監國,便是朝廷暫時的管理人,他若跑了,下麵那些官員必然作鳥獸散。
眼下興府絕不能亂,否則整個福建便會如曆史上那邊陷入全麵混亂之中。那樣的話等收拾完博洛,福建也會變得一片狼藉,沒個三五年斷難恢複元氣。
大明的首都必須得穩定。朱琳渼又道:“黃閣部當先派一隊騎兵迅速返回興府,把守各門,助唐王殿下約束一應官員,任何人不得擅離!”
黃鳴俊有些驚訝,“殿下的意思是……難道會有人棄官而逃?”
朱琳渼自不能明就是為了防止堂堂監國大人自己棄城逃跑才這麼做的,隻能點頭道:“大敵當前,難保人心思變。”他隨即又想到一招,接道,“另當昭告下,唐王監國誓與興府共存亡,與闔城百姓同守都城,身死社稷亦自不惜!以教下萬民安心。”
這個時代的人都極重聲譽,這番話傳揚出去,自然會為朱聿奧大漲麵子,縱然不是他自己所言,他也不可能也不敢沒這回事。
但等到他想要逃跑的時候,這些話就會成為綁住他的繩索。除非他想被全下人恥笑,否則絕不敢離開興府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