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芷晴遂嚴肅道:“甄將軍怕是被勒克德渾誆騙了。眼下趁虜賊還未聚攏,當盡快占據穀口才是!”
慈山南側的山穀呈漏鬥狀,越向裏走越窄,入口處倒是還有近一裏寬。
“可我前軍已入山中數裏……”甄真忙轉對副將道:“速令大家退回來!”
木芷晴忙又補了一句,“當心虜賊設伏,趁亂襲我軍後隊!”
“末將明白!”
待那副將離去,甄真這才猛然省起什麼,遂上下打量起木芷晴,問道:“你既知此處凶險,怎麼還闖了進來?!”
“我自不能眼睜睜看將軍涉險而不顧。”
木芷晴一雙美眸閃動,卻令甄真想起她才是輔政王殿下屬意的王妃,自己卻隻是個自作多情的白癡,登時羞憤低語:“我看,你是來瞧我笑話吧……”
牙勒擦了把臉上血跡,不滿道:“我家姐冒死前來相助,將軍怎這般言語……”
正著,甄真副將又策馬而回,敬禮道:“將軍,前軍已回撤。隻是,”他指向山下,“這山口已被虜賊堵死,要如何突圍?”
木芷晴在一旁急道:“我們當盡快占據山口處,否則被虜賊壓在狹窄的穀中,恐怕都難走脫!”
牙勒遠眺山口,見果然已幾乎被圍死,立時滿臉焦急道:“唉!二姐您方才執意要來,眼下人沒救到,大家卻都陷在了此處。屬下便死了也沒什麼,但您要是有個好歹……”
甄真聽聞“死”字,心中竟是毫無懼意,甚至隱隱有一絲解脫之感,卻隻想到若是自己在此戰死了,不知殿下的心中是否會有一絲波瀾。
她又望向木芷晴,暗歎一聲,但若是她在這兒喪命,殿下恐怕會悲痛斷魂,哀哀欲絕。她進而想到,待殿下得知她是為了救我而死,是否會一輩子恨我入骨?
當真是造化弄人啊,她不禁淒涼苦笑,你甄真仰慕殿下許久,最終非但未得他垂青,卻反遭他唾恨,嗬,你當真是個十足的失敗者……
如此失敗而無趣的人生,活著又有什麼意思?她又看向木芷晴,也罷,既如此,何不用我這一條命換殿下寬心,也算最後盡一回心意。以後,隻要殿下偶爾會想起曾有人陪他征戰一時,曾有人為他洗手烹羹,也就值了。
她遂衝木芷晴冷聲道:“放心,我不會讓你死在這兒的!我甄真也不想欠你什麼!”又衝自己副將道,“武良駿,你率我親衛,再加五百騎保護木姑娘,莫讓她傷了一根頭發!”
“是!”
甄真又縱身上馬,向身後一揮手,“兒郎們!有願意與我玉修羅死戰虜賊的,隨我一同衝破敵陣!”
破虜營中立刻爆發出一陣呐喊,“願隨將軍,誓死殺賊!”
“好!”甄真馬鞭指向穀口,高聲喊道,“直衝虜賊!”
木芷晴見狀大驚,忙撥馬攔住她,急道:“甄將軍,敵軍已紮住穀口,你這般衝過去與送死無異!”
山穀內窄而穀外寬敞,清軍在穀口外列陣,便能對山穀形成半包圍勢態。若這麼直衝出去,明軍隊伍無法展開,每個士兵幾乎都要麵對五六名敵軍圍攻。縱然破虜營戰力再強,這種局麵定也是九死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