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番朱琳渼為應對閩籍官員抵製遷都之事,便選了些地方上有才幹的官員來南京,曾劍便是其中之一。
也難怪曾劍如此反應,他在朝中無人,又隻是個的舉人而已,候缺四年才得任八品官,原本這輩子能混到知縣就算運氣好了。沒想到輔政王突然調他入京,分在權柄最重的吏部,直升六品朝臣,可謂一步登。
朱琳渼微笑將他扶起,“也是你頗有能力,且為人正直,方得此機會。眼下我有件事情,行此事之人或許會得罪整個大明官場,你敢不敢去做?”
曾劍毫不猶豫道:“但憑殿下吩咐,下官必全力以赴!”他想的清楚,可以,自己的仕途、富貴,甚至人生希望都是輔政王殿下給的,就算得罪了的人再多,大不了自己回寧州老家便是。但若是事情辦好了,或許還能更進一步!
“好,”朱琳渼遂道,“我需要你去一趟袁州府,配合馮康處理皇莊之事。”
他方才從馮康那兒了解到,反對皇莊承包鬧得最凶的就是袁州府,迄今為止竟沒有一戶敢於簽承包契的百姓,甚至大片列入皇莊的良田還被當地豪族霸占著。據馮康所,袁州地方的後台勢力很可能是都察院左副都禦史袁彭年,或還會牽扯到內閣大學士也不一定。
於是朱琳渼拿定主意,就從袁州府開刀。左副都禦史那可是朝中三品大員,用來做殺雞儆猴的典型最為合適。同時江西還是龍衛軍最早從建虜手中奪回的布政使司,朱琳渼在這裏根基深厚,萬一事情不順利鬧出亂子,他也能彈壓得住。
待他向曾劍仔細交待了任務,後者當即驚訝道:“殿下,如此可是大違慣例啊……”
“慣例?非常時行非常事,你隻按我的做就是。”
“是,下官遵命。”曾劍猶豫了一下,又道,“殿下,下官雖在吏部,但手中權力並不夠行事,屆時怕還得發回內閣處理。”
“這我早有計較。”朱琳渼著取過案頭的一隻木匣交給他,“此物交予你,可還有問題?”
曾劍心打開木盒瞧了一眼,當即劇震,又撲通跪倒,“蒙殿下信任,下官肝腦塗地也將此事辦妥!”
……
袁州府。分宜縣城南,醉林樓。
一名額頭上有條猙獰刀疤的黝黑壯漢心端起酒壺,為麵前寬臉無須的中年人斟滿一杯,賠笑道:“馮大人,您嚐嚐這酒如何?”
那中年人正是跟著馮康來袁州府辦事的心腹太監,本名劉廣國,後來跟認馮康做幹爹,便改姓了馮。
馮廣國隨意“嗯”了一聲,仰頭杯幹,又抿嘴品了品,“二十年頭的堆花酒,還行。”
刀疤臉立刻誇張地豎起拇指,表情諂媚道:“馮大人果真行家,就連年頭都絲毫不差。”看他一副討好阿諛之態,怕誰都不會相信,這便是曾叱吒舟山的歪頭蛟海盜團夥堂堂三當家,綽號飛鯨的董寒。
馮廣國夾了塊肉丟進嘴裏,“這破地方,你們能搞到這酒也算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