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著幹什麼?!”
一隻巴掌重重甩在崔和勉的腦袋上,崔副將正要發怒,卻發現那手的主人正是頂頭上司樸泰信,忙換上了一副笑臉,“大、大人?”
樸守禦使繼續吼道:“趕快聚攏我們的士卒!沒看到閔承孝那邊已經開始列陣了嗎?!”
崔和勉轉頭看去,果見南麵那一千人馬正在軍官呼喝下跟隨旗幟整隊。那些兵到底是朝鮮精挑出來的禁軍,臨陣還算冷靜。
他哭喪著臉對樸泰信拱手道:“大人,朝不會真要我們去跟胡虜拚殺吧?”
後者又用力扇在他頭上,“蠢貨!若我們能在這兒立下戰功,對仁興君大業便是極大助力,我就怕馬大人不讓我們上陣!”
他指向南邊的兵馬,“此戰定要不惜代價,把姓閔的給我比下去!”
崔和勉隻得硬著頭皮道一聲,“遵令。”而後招呼手下軍官約束人馬,在還沒挖好的壕溝後麵結陣。
半個時辰之後,他這邊的兩千士卒才勉強擺出了防禦陣勢,戰戰兢兢地死盯著東麵,似乎那裏隨時會衝出吃人的惡鬼一般。
樸泰信是文官出身,沒怎麼上過戰場,此時膽子倒還大些,圈馬在陣前來回奔走鼓舞士氣,“都給我打起精神!你們手裏可是朝剛撥發的精良火器,對付些許胡虜不成問題!今日每殺賊兵一名,賞兩貫!殺三名,升一級!”
實則他所的“精良火器”不過是前番明軍繳獲建虜的三錢兵丁鳥銃、揚威炮之類,朱琳渼讓人分給朝鮮兵,也算是清理一下倉庫。
重賞之下,崔和勉的人總算懼意稍減,又原地站了一個時辰,卻仍不見清軍攻來。
半晌,閔承孝那邊派出的探馬才傳回消息,上萬名胡虜前鋒隻在四裏外結陣,似乎是要防禦……
武岐山東南側。
石廷柱率鑲白旗萬餘人擺出近二裏寬的莫裏斯方陣,嚴陣以待地望向西麵的“明軍”,謹防對方驟然攻至。
他們身後六七裏處,大隊清軍士卒和民壯卻在大張旗鼓地構築營寨和防禦工事。不過他們的人數和效率都遠不是對麵的朝鮮兵所能比的,兩個時辰不到,最前沿的土壘已修了四五裏長。
清軍大營中,敖克多禮望了眼三丈多高的金龍大纛,帶著侍衛快步來到多鐸帥帳前,粗聲喊道:“大將軍,大軍怎又停下了?這幾我們日行不過十四五裏……”
四名巴牙喇護軍伸手將他攔住,卻聽到帳中多鐸的聲音,“讓他進來。”
“嗻!”
敖克多禮挑簾而入,草草行了個禮,接道:“照此速度,再有半個月我們都難抵達南京!”
這幾南下的十多萬清軍可謂亦步亦趨,到哪兒都是四下戒備,大修營寨布防,不止走得極慢,便是有人來襲,亦是閉營不戰,以至全軍上下都頗顯急躁。
多鐸擺手示意敖克多禮稍安勿躁,又望向帳中艾鬆古,“艾鬆古剛送來消息,江南尚有蠻子兩三萬兵馬,不可大意。早上探馬發現武岐山一帶有南人出沒,要當心他們偷襲。”
敖克多禮用力跺腳,急道:“大將軍,我們十五萬精兵,倒怕起兩三萬蠻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