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一刻鍾上下,速度最快的幾十條輕舟便已抵達淮河北岸。
先頭部隊的龍衛軍士兵從船上搬下半人高包著鐵皮的木盾,在河堤上架起整齊的一排,而後在“盾牆”後麵朝建虜防禦工事發起齊射。
隨之靠岸的一條沙船上,十門一號佛郎機炮被炮手拖出,加入壓製齊射當中。
等到第一撥登陸士兵全部上岸,極為高效地在堤壩及建虜防線前的空地上建起灘頭陣地,近三十門佛朗機炮和四千多支線膛銃朝建虜傾瀉彈藥。
同時,八百多名負責奪城的龍衛軍士兵身穿半身板甲,抬著雲梯跑步靠近渡口前的第一道土牆。
片刻間,幾十部雲梯便搭上了四丈高的牆頭。
隨著三顆紅色的信號彈升空,這八百勇士飛身踏上雲梯,身手極為矯健,十多個起落便縱上了土牆。
而後他們動作嫻熟地蹲下,舉銃瞄準,向四周打了一輪齊射。
當士兵們迅速完成裝彈,卻沒聽到軍官下達再次射擊的命令。他們不由疑惑地舉目望去,卻發現土牆上竟空無一人!
“有埋伏!”
負責強攻指揮的黃奇壽心中一縮,當即大喝一聲,“五營掩護,其他人有序撤退。
“傳訊,讓城下麵的各營留意兩翼,謹防埋伏!”
“是!”
待劉長帶著第二撥明軍登上淮河北岸時,當即便是一愣——麵前狹長的土牆上盡是藍色的明軍軍旗,不時有龍衛軍士兵押著一隊隊俘囚經過。
他遠遠看到黃奇壽的指揮旗,快步跑了過去,疑道:“你,你們打完了?”
“完了。”黃奇壽意興闌珊,“俘斃七千餘,還有數千朝西北方向逃了。娘的,大炮一響,這些沒種的就全都縮在胸牆下不敢動彈。二營的一個連上去,就生擒了七百多人。”
……
當日申時,明軍便徹底控製了淮河兩岸。
此時多爾袞所建的兩道土牆中間已被各自挖開了一個缺口,禦輦在禦營簇擁下向沐陽城而去。
“這麼,不是多爾袞主力了?”朱琳渼望向張家玉道。
“回陛下,經俘囚供述,他們多是之前助虜為虐,驅趕揚州百姓的奸賊。”張家玉拱手道,“數日前被多爾袞編入綠營,換了衣服,趕去守那兩道土牆。
“而虜賊主力從八九前便開始陸續離開,最後一隊兩萬五千餘人是四前走的。所有糧草、軍器、輜重之類皆未留下。”
“多爾袞竟會放棄淮河?”朱琳渼甚是詫異,“難道是有什麼詭計?”
他此時怎麼也沒想到,建虜經曆多鐸十五萬大軍潰敗之後,已是草木皆兵。
是以他投在遼東、徐州、山西等地的兵力雖然不多,但多爾袞卻哪一處都不敢大意,隻能分兵以禦,剩下的兵力根本無法保證能守住淮河。
加上他剛剛收拾了豪格,但對其所部人馬還未能完全掌控,更是他死守淮河的一大變數。
若他在淮河一線再吃敗仗,便會連最後一點家底都輸個幹淨,以至從山東到北京甚至遼東盡皆無兵可守。明軍跑馬北上,三月底就能在盛京開慶功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