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的是誘哄的語調。
白輕塵抬眼看著他，汗落如雨。
她抿了抿唇，心口起伏得越來越厲害。
眼角不斷流下生理性淚水，很快又被顧離淵的手指拂去。
他這樣的溫柔，仿佛是一場夢境。
白輕塵不知怎的便哭了起來。
“努力一點，把孩子生下來？”
“可我沒有力氣了……顧離淵，我生不下這個孩子……”
“如果你真的想我們的孩子活下去，就從手術台上拿把刀，把孩子取出來！”她艱難地抬起手指，指尖指向了不遠處的一把手術刀，“用那把刀，劃開這……”
白輕塵在腹上比劃著，動作遲緩，甚至有些許滑稽。
顧離淵埋在她的身前，指尖按住她的唇瓣：“胡！我不許輕輕那麼做！”
“可我要孩子啊……”白輕塵呆呆地仰著頭，看著麵前淚如雨下的男人，“顧離淵，我要我們的孩子活……”
“你知道嗎？那三個月，我每都在給孩子做衣服、做鞋子！”
“我明白孩子不缺這些，可我就是想親手做。”
“我想，有朝一日能夠看到，我心愛的孩子穿著我做的衣服和鞋子，一一長大，快樂，幸福……”
“那些日子，我每都在期盼！我想親眼看到我的孩子出生啊……”
“可我看不到了！”
“不過沒關係，隻要孩子好好的，好好的就好了……”
孩子是她血脈的延續。
她是死是活，又有什麼關係？
白輕塵體內的魔性已經被玄璟用術法封印了，現在的她隻是一個普通凡人罷了。
她可能會死，她可能會下不了手術台。
白輕塵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她什麼都不怕，隻怕她的孩子不能平安活下來。
顧離淵看到了白輕塵眼裏的決絕。
她似乎已經把生死看淡！
這樣的決絕讓他惶惶不安。
“輕輕，我們不要孩子了，我隻要你活下來……”男人緊緊攥著她蒼白柔軟的手，一遍又一遍親吻她的指尖，感受她的溫度。
“孩子還可以再有，如果必須在你和孩子之間做選擇，我選擇你……”
“我要我的輕輕活下來！”
“我們好的一輩子，差一分一秒，都不是一輩子！”
顧離淵語罷，大吼一聲：“醫生呢？快進來，快給她動手術！”
隨著男人的吼聲落下，醫生陸陸續續進了內室。
“顧爺，您有什麼吩咐？”
“立刻手術！”顧離淵擦去白輕塵臉上的血跡和淚水，“我就站在這，看著她手術！”
“顧爺，我們剛才也商量了現在的狀況，白姐的身體情況不太好，不適合做手術。”為首的醫生恭敬地回應，“如果強行手術，可能會對胎兒造成損傷……”
“我隻要她活下來！其他的，都不重要。”顧離淵看著白輕塵深黑色的眼瞳，目光越來越溫和如水。
醫生為難道：“顧爺，這不好吧？夫人的意思是，務必保住孩子！”
眼見著白輕塵腹下的血液越聚越多，十萬火急之下，顧離淵索性從一旁抓住一把刀，抵在醫生的脖子上：“聽我的還是聽夫人的？再廢話，我要了你的命！趕緊動手術，我要她活下去！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