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風,有點大。
沿著江堤卷起的浪花,嘶聲怒吼,大潮如千軍萬馬衝鋒掠陣。
如果沒這場意外。
寧軒轅應該會多逗留一會兒,然後仔細看看,金陵江晚間落幕之後,大氣磅礴的唯美一麵。
“十五樓。”
袁術關好車門,開口提醒道。
寧軒轅眯起眼,抬頭望向金沙酒店的十五層高樓,沉默不語。
砰砰砰!
這邊,寧軒轅剛抵達十五樓,還沒來得及進廳,一陣觥籌交錯,彼此劃拳猜酒的聲音,應接不暇。
哧!
雙向門徐徐拉開。
原本熱鬧非凡的現場,像是一瞬息遭遇千裏冰封,刹那間,死寂無聲。
一道又一道,來者不善的目光,落向寧軒轅。
再彼此竊竊私語兩聲,眼色越來越凶悍。
大概是了解到,寧軒轅就是此前,讓唐龍顏麵盡失的大膽狂徒。
“嗬,你就是找唐大哥不痛快的狗東西?”
“廢什麼話,讓他現在就從門口跪下,然後一點一點跪爬到唐大哥麵前,如此,方能解恨!”
因為大家都喝多酒。
故此,語氣強勢。
當然,在這群年輕人的心裏,這種話,叫做豪邁。
寧軒轅匆匆掃過兩眼,十七八歲也有,二十出頭更多,容顏談不上青澀,殺伐氣倒是令人印象深刻。
應該都隸屬於唐龍信得過的部眾。
其中一位十七八歲,留著寸頭的熱血男兒,主動拉開椅子,斜撇嘴,朝寧軒轅頤氣指使道,“讓你跪過來,是聽不見,還是聾了?”
“要不,我張龍親自教你怎麼下跪!”
寧軒轅睫毛微顫,指尖微動,前一秒還在氣勢囂張,兩手叉腰的熱血男兒,當場被寧軒轅抽飛數十米。
轟!
一陣身體撞翻桌椅的聲音。
唐龍,“……”
眾人,“……”
“我之一生,一不跪,再不跪地,三不跪君親師!”
寧軒轅抬步上前,神色冷漠。
如若有朝一日他跪了。
隻能是山河失守,無顏麵對家國故老,從而心甘情願長跪於國門之後,以棺壓身,以死謝罪!!!
嘶嘶!
寧軒轅這番話,讓現場都冷徹下來。
等稍遠處的張龍,艱難攀爬起身,才發出那一句,明顯心虛無比的所謂狠話,草,你敢打老子,你知道老子是誰嗎?!
不再開口的寧軒轅,淡淡凝視張龍一眼,後者渾身冷顫,頭頂冒汗。
坐在正中心位置,滿臉酒漬的慕容雄,幾次張開嘴,均是啞口無言,他隻能死死得盯著寧軒轅,沉默不語。
“嗬,嗬嗬。”
一陣冷笑夾雜著掌聲的動靜,自唐龍那邊發出。
唐龍單腳壓住椅子,皮笑肉不笑道,“脾氣挺大啊?上來就打老子的人,厲害,厲害。”
寧軒轅主動忽視唐龍,目光落向唐龍身邊的青陽子。
“有意思,有意思。”
青陽子微搖頭再淺笑,單手舉杯,故作仙風道骨,一副下眾生,皆不入我法眼的超然姿態。
同樣,他自始至終都沒將寧軒轅放在眼裏。
於他這種上了年紀的老輩人物而言,主動和字輩年輕人交流,那是辱沒身份,高人必須有高人的姿態。
唐龍大致看出寧軒轅要接近慕容雄,也沒攔著,而是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反正有師父青陽子在,十個寧軒轅進來,都是狼入虎穴,不著急。
“真有意思。”
青陽子放下高腳杯,兩手輕輕拂動,仿似一切盡在控製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