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一步。
她的臉。
她的甜美笑容。
逐漸在許如煙的瞳孔中放大,越來越近。
許如煙五指彎曲,狠狠抓著背景牆的防火布,滿眼不甘和怨毒。
為什麼?
為什麼一個卑微到可有可無的螻蟻,竟然能讓她這種高高在上,生來金貴的富家女孩,身敗名裂,千夫所指?
“媽媽。”雲柔突然轉過頭,輕聲喚道。
佟氏摟著包裹,迅速跑來。
雲柔將包裹,摟進懷裏,憑著感官,索性許如煙的具體位置,然後一字一句道,“那,你我能為許家做事,是三生有幸。”
“那,你你許家門威浩蕩,巴不得討好你們許家的,大有人在,我能被相中,是命中有福。”
雲柔抖開包裹,一堆紙幣就這麼嘩啦啦墜落下來,“你還,這十萬,是因為看我太可憐,所以施舍於我的,無需感謝。”
“然而,你一直在用這十萬,為自己的良心開脫,並覺得始終於我有恩。”
啪!
一巴掌隔空抽過去,直接將許如煙戴在頭上的鳳冠扇飛。
本就因為臉部有傷痕,從而不敢正眼示人的許如煙,頓時就感覺,自己像曝光在舞台中的醜。
燈光刺眼。
生不如死。
下意識縮起腦袋的許如煙,用手遮住眉梢前的燈光,她既不敢看台下的眾人,也不敢審視眼前的雲柔。
“我不要這筆錢,不要你許家賞賜的福氣,你能將眼睛還給我嗎?”雲柔一字一句,輕聲問道。
許如煙,“……”
“我沒答應將角膜捐獻給你,你憑什麼搶走?”
許如煙,“……”
從佟氏手中接過一瓶尚未啟開的香檳,高高舉起,就這麼對準許如煙的腦袋,“你外表光鮮,但靈魂很肮髒,很卑劣,懂嗎?”
砰!
暗紅色酒液,澆得許如煙滿頭冰涼,濕漉漉的長發,映襯著黯淡眸光的她,既無助,又憤怒,甚至想掐死站在跟前的雲柔。
雙手舉著破裂酒把的雲柔,緩緩移動向許如煙的臉蛋。
“轟!”
許蒼再也坐不住了,如果讓這個瞎丫頭繼續囂張下去,他家如煙,今怕是要當場付出性命的代價。
“打也打了,氣也出了,也該點到為止了吧?”許蒼挺直腰杆,陰沉著眸子,掃向寧軒轅。
寧軒轅全程負手而立,目不轉睛遙望著大舞台中間。
許如煙委屈巴巴的將腦袋,轉至許蒼,並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爺,爺爺。”
“她已經知道錯了,這場恩怨也該落幕了。”許蒼再次奉勸寧軒轅及時收手,別弄得他許家太難堪。
似乎覺得事情徹底結束,許如煙狠狠瞪視雲柔一眼,從左邊位置,貼著背景牆,就要來到許蒼身邊。
“知錯了?”袁術冷笑,“我怎麼沒看出來?”
許蒼氣竭,“你……”
“你這條老狗,能教出這種畜生不如的孫女,你的問題最大。”袁術懶得搭理許蒼,目光落向許如煙,公開表態,“再一步試試?”
許如煙,“……”
四肢僵硬,孤立無援。
許蒼氣得青筋暴跳,這,簡直欺人太甚!
“你不要得寸進尺……”許蒼剛要洋洋灑灑嗬斥一番,羅淑蘭突然聲喚住他,並示意稍安勿躁。
許蒼與羅淑蘭耳語數秒,很明顯能看出,他一直蹙起的眉頭,逐步舒展,同時精氣神也暴漲起來。
一位隨從迅速接收消息,並傳遞給舞台拐角的郎帥。
郎帥受寵若驚,旋即跑到許如煙耳畔,聲道著幾句話,原本失魂落魄的許如煙,竟是喜極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