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夙夜蹲下來，勾了勾她的鼻子，“蟬將蟬衣脫去的時候，都是這種淺淺的綠色，很弱，翅膀也不能飛翔。”
“所以，它們才選擇在天黑之後從地下鑽出來，用力爬到樹梢上，利用繁茂的樹葉和高高的樹枝做掩護，蛻變成這種模樣。”
“經過一夜時間，它們便由綠色變成黑色，等太陽出來時，它們飲了早晨的清露之後，翅膀和身子都會變硬，會自由飛翔，鳴叫。”
“懂了麼？”
千千點點頭，將蟬放在他的手心裏，“夙夙，那你可不可以把它放到安全的地方，讓它第二天順利飛起來。”
“當然。”夙夜找了一個樹葉繁茂又比較隱秘的樹杈，將蟬放上去。
“嘿嘿，夙夙，我娘親對我說過哦，這叫……這叫，大樹底下好乘涼。”
“……”夙夜身子一抖。
腦海中驀然閃過一個聲音。
那聲音說，喂，你這棵小樹苗實在太小了，我要把你培養成大樹好乘涼。不過，你現在弱不禁風的，我決定了，在你長成參天大樹之前，我會盡量嗬護你這棵小樹苗。
是誰？
是誰說過的這些話？
為什麼都不記得了？
為什麼想起這句話的時候，心裏會那麼難過？
“夙夙，你哭了？”千千抬頭看著他，“是千千說錯話了嗎？”
“我？”夙夜摸了摸臉頰。
果然，他的臉上不知什麼時候布滿了淚水。
他哭了？
為什麼要哭？為什麼聽到那句話會那麼難過？
難過的，心也像撕裂了一般。
“是夜風太大，吹到了眼睛。”他將眼淚擦掉，“時候不早了，該休息了。”
千千低下頭，慢慢地靠近他。
“夙夙，我還不想睡。”她抬起頭，“還是沒找到娘親嗎？”
“別著急，會找到的。”夙夜將她抱起來，“現在這臥雲城還有這天下都是我說了算，我想找的人肯定能找到的。”
千千垂下頭，想起娘親，她就難過無比，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她很想哭，又想起娘親和包子的教導，生生將眼淚忍下去。
夙夜無奈，將她抱到屋子裏，有些笨拙地安慰著。
“夙夙，你給我講故事吧。”千千揉了揉鼻子，抽氣，“我娘親每天都給我講故事，我聽了故事才能睡著。”
夙夜想了想，“那你想聽什麼故事？”
“想聽青蛙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
“……”夙夜額角跳了好幾下，青蛙王子和灰姑娘是什麼故事？
“總是聽一個故事會聽膩的，我給你講一個火鳳凰大戰壞蛇的故事如何？”
千千眼睛亮了亮。
夙夜將市井流傳的赤鳳凰和龍卷風一起將巨蛇斬斷的故事講了一番。
最開始，她還興奮不已，後來，困意襲來，慢慢睡著了。
夙夜終於將孩子睡著，默默地歎了口氣，想繼續看折子的時候，想起那個小人兒一臉嚴肅地告誡他，在蠟燭下看書對眼睛不好。
他將折子扔下，坐在小人兒身邊。
隻是待在她身邊，便覺得一切都在融化。
……
鳴琅殿裏點了好多紅色蠟燭，燭光閃耀下，皇貴妃的白淨霜大發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