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屁點頭,“應該中午的時候就應該開始了,現在看來,小米的那份兒肯定是拿不來了。肯定會被私吞了。”
王浪掏了掏耳朵,“沒什麼,到時候大家勻一勻,給小米分一些就行了。”
狗屁嗯了聲,“以前沒看出來,小米還挺硬氣的,這次我老婆要是送來的東西我分他一些。”
“你結婚了?”王浪詫異道。
狗屁撓了撓頭嘿嘿笑,“接了,孩子都三歲了,我其實開了一個鋪子,生意還行,之前沒忍住偷了一個電瓶,沒想到出了點事,電瓶車的主人氣死了,我就被關進來了,媽的,至於嗎這人。”
王浪掏了掏耳朵。
熬到了中午,獄警敲了敲王浪這個號子的門。“鄭樹海,出來一下。”
一個人站了起來,忙不迭的跑了出去。
十多分鍾後,鄭樹海回來,主動的把東西交到了狗屁手中。
號子裏的人一個接著一個都被叫了出去。
這種感覺很奇妙,就像是學前班時候剛放學翹首期盼家人來接孩子放學回家一樣,而獄中的這些人就像是等待被接的孩子一樣,有欣喜,有失落,各種各樣的心情斑駁交錯。
鄭樹海窩在角落裏,不知道怎麼了抹著眼淚。
沒人去問,因為每個人都有心事。回來後的心情也都不一樣,想法簡單的嘻嘻哈哈就回來了,想法多的,就像鄭樹海一樣。
雖然這個地方把人的善良壓製到了一個低點,但是在麵對親人的時候,柔軟的部分還是會痙攣,連著的淚腺就在那一刹那開始噴湧。
王浪坐了起來,扔給鄭樹海一根煙。坐在床上抽煙。
鵪鶉嬉皮笑臉的跑過來要煙抽,王浪也給發了一根。
“待會兒誰來看你?”王浪笑道。
鵪鶉脖子往前傾著,美滋滋的抽了口煙,兩隻手又黑又粗糙,指甲縫兒裏全是髒東西。
“閨女。”鵪鶉嘿嘿笑。
王浪打量著鵪鶉的模樣,“你閨女長得不會隨你吧?”
鵪鶉吸了口煙,“老大,我年輕的時候長得挺帥氣的。那會兒已經不流行包辦婚姻了,我們是自由戀愛,我是我老婆追的我。”
“那現在呢?老婆是不是嫌你醜不來看你來了?”王浪笑著問。
鵪鶉撓了撓頭皮,咧著大黃牙嘿嘿笑。“病死了,我就是給我老婆治病才花光了所有積蓄,我女兒要上大學,需要錢,我這才和我兄弟跑去搶劫,就是沒成功。嘿嘿,還他媽的把我兄弟那個色胚搭上了,其實,要是我兄弟不做那蠢事的話,結局也不至於這麼慘。”
“閨女大幾了?”王浪和鵪鶉拉著家常。
“大三。”鵪鶉呲著大黃牙嘿嘿笑。
“學費是閨女貸的款,生活費是閨女獎學金,平常還出去兼職,緊吧緊吧勉強能過著,偶爾還能給我這個不中用的廢物爹帶個一兩百讓我在監獄裏麵花,娃兒不容易啊,當爹的太廢物。”鵪鶉臉上帶著笑,但是笑的很幹,滿臉的皺紋就像是老樹的樹皮一樣。
“閨女學啥?”王浪岔開話題問道。
“經融。”鵪鶉深深的吸了口煙。
“大三了,馬上就要找工作了,出來後讓跟著呆瓜幹啊。”王浪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