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好夢,裴傾城睡了個酣暢淋漓的好覺。
很久以來,自從尹晗去世之後,仇恨終日燃燒著她,她沒有一天能睡一個好覺。
沒想到現在睡在仇人的身邊,倒能睡整一個晚上。
她從床上坐起來,燁倦已經不在身邊了。
他們同睡一張床,倆人卻仿佛隔了長江黃河一般。
燁倦還算君子,隻睡在他的那一邊。
正要下床去洗漱,卻在床頭櫃上看到了一張字條。
是燁倦留給她的,寥寥數語。
“裴知君在9樓,你可以見他半個小時。”
裴傾城不動聲色地將紙條握成小團扔進了垃圾桶裏。
忽然,她又彎腰將紙條從垃圾桶裏揀出來履平仔仔細細地重新看了一遍。
為什麼,她覺得燁倦的字跡很熟悉?
好像在哪裏見過一樣,而且是非常非常地熟悉,刻骨銘心的那種。但是一時之間也想不起來。
算了,她再一次將紙條扔進了垃圾桶裏,然後起身去洗漱。
剛洗漱完正要換衣服,唐可風的電話卻打了進來。
因為昨天血型的事情,裴傾城心裏有些不舒服。
她忽然發現自己竟然沒那麼了解唐可風。
她曾經以為,她和唐可風的感情和親兄妹沒什麼兩樣。
在裴傾城的心裏,裴知君是對她寵愛至極的親大哥,而唐可風則是深知她心的哥哥。
從小,她喜歡什麼,想要什麼,在想什麼唐可風都知道,都會盡力滿足她。
可是,從昨天開始,她居然發現自己不是很了解他。
她不知道自己的聲音自不自然:“嗯,可風。”
“起來了?昨晚睡得好麼?”唐可風溫柔的聲音從話筒那邊傳來。
“唔。”裴傾城隨意地哼了一聲:“還好。”
“知君是不是脫離危險了?”唐可風關切地問。
他一提起哥哥,裴傾城就不由自主地想起昨天在後樓梯口聽到他和丁寒的對話。
他說他有原因的,有什麼原因讓他放棄救一個從小一起長大的老朋友?
裴傾城不知不覺語氣有點冷淡:“嗯,還好。”
“那就好,我還擔心了一整晚。傾傾,你不用太擔心,我看看能不能找到辦法讓你們再見一麵,怎麼也要讓知君重新鼓起活下去的勇氣。”
唐可風這麼說,她就這麼聽,但是她沒有把她等會就可以見哥哥的事情告訴他。
現在她處境艱難,凡事都要留個心眼。
和唐可風寒暄了幾句,裴傾城掛了電話,匆匆換衣服下樓去吃早飯,她要趕著去醫院見哥哥。
現在裴知君在醫院裏很安全,但是回到了監獄裏就不一定了。
裴知君因為操控證券期貨交易價格罪被判了八年,八年時間不算長也不算短,但是因為他的入獄,爸爸醉酒駕駛出車禍身亡,媽媽跳樓,裴氏也垮了。
所以,裴知君心存內疚。
這一次救回來了卻不知道下一次會怎樣。
裴傾城急匆匆地趕到了醫院,當她走進病房的時候,發現病房裏還有一個陌生男人。
男人站起來向裴傾城伸出手:“您好燁太太,我叫莫長生,是冬華律師樓的律師。”
莫長生?墨城最有名的大律師?最擅長打經濟案件,不過為人倨傲,很難請的。
不用說,一定是燁倦安排的。
難不成,他要給哥哥翻案?
裴傾城禮貌地跟他點點頭,向床上的哥哥看過去。
裴知君的氣色看上去好多了,裴傾城幾步走過去握住了哥哥的手:“感覺還好麼?”
“讓你擔心了。”裴知君緊握著裴傾城的手,枯瘦的手指關節甚至握痛了裴傾城。
她不禁鼻子裏堵堵的,克製住自己不讓眼淚流下來:“哥,你瘦了好多,比上次我去見你還要瘦。”
莫律師站在一邊等他們兄妹倆說完話才走過去:“燁太太,剛才我已經跟裴先生聊過了,我覺得裴先生的案子還是有很多的疑點,所以我打算向法院進行申請二審。”
裴傾城的眼睛亮了亮:“如果能為我哥哥翻案,那就是最好不過的了!”
裴知君的案子,在墨城是很轟動的,罪名是操控股價,導致當時的很多散戶傾家蕩產,而裴氏的公司賬戶上卻多出了一大筆錢,所以證據確鑿裴知君被判了八年。
這個量刑在經濟犯罪中算重的了。
可是裴知君每次見到裴傾城重複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我沒那麼做過。”
所以,裴傾城是相信哥哥的。
現在莫律師肯幫哥哥,裴傾城似乎看到了希望。
如果哥哥能夠無罪釋放,媽媽會不會也會開心地立刻好起來?
莫律師有話要跟裴知君談,裴傾城叮囑了哥哥幾句便準備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