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燁倦在她麵前一點點地流逝掉他的生命。
他曾經有過血小板低的病,還在康複期。
前不久,還為了他哥哥差點抽幹身體裏的血。
再猶豫一秒,燁倦就會死。
尹晗,燁倦。
是燁倦自己說的,拿自己祭燁倦。
可是,燁倦死了,尹晗也不會活過來。
心底的痛蔓延到全身,連手指尖都在劇烈地疼痛著。
看著燁倦死掉,應該是她人生中最開心的時候。
可是,此刻,她不覺得她現在的感受是開心。
燁倦靜靜地在她麵前躺著,血越流越多,形成了一條河。
紅色觸痛了她的眼睛,裴傾城猛的撲了過去,手緊緊地按住燁倦流血的傷口,他的胸口還插著水果刀,刀鋒劃破了裴傾城的手背,但是她居然不覺得痛。
“燁倦!”她一開口,聲音嘶啞顫抖,小心翼翼地喊了他一聲。
可是他無動於衷,身體冰涼,雙眼緊閉。
他,該不會是死了吧?
無助的倉惶緊緊抓住了裴傾城,她一隻手按著燁倦的傷口,另一隻手在他的口袋裏翻找著手機,但是他口袋裏什麼都沒有。
慌亂,害怕,失控。
看著燁倦大理石一般素白的麵孔,裴傾城的心一點點沉下去。
有一種絕望從身體不知道什麼地方升起。
居然和尹晗當年死的那一刻有點像。
她身體開始不可抑止地發抖,愣了片刻才想起來自己的手機在包裏,打開包在裏麵翻找,翻了半天也沒找到。
幹脆將整個包反過來,將包裏的東西全部倒在地上,在一堆雜亂的東西中找到了她的手機。
撥給丁寒的手都抖的按不了屏幕,按了好幾次才撥給了丁寒。
“丁,丁特助,來蘭苑,帶人來,找醫生,快,快。”
講完這句話,渾身已經沒有一點力氣。
手機掉在地上,屏幕被砸的粉碎。
好像此刻她的心,碎的捧都捧不起來。
她不明白,到底是恨自己的懦弱,能有機會給尹晗報仇的時候,她又一次怯懦了。
還是,看著燁倦毫無生氣地躺在她的麵前,她心中的驚恐大於了對他的痛恨。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她向燁倦挪過去,繼續用手死死壓住他的胸口。
她手上的血和燁倦胸膛裏流出來的血已經混在一起。
丁寒帶著眾保鏢很快趕到。
當丁寒看到這個場麵的時候,魂都快嚇飛了。
爺躺在地上,血是紅的,衣服是黑的,他的臉是白的。
丁寒覺得,他會永遠忘不了這三種顏色結合在一起給他的衝擊。
還有太太,趴在爺的胸口上,手緊緊捂著爺流血的胸口,她淡色的大衣上沾滿了爺的血。
丁寒啞著嗓子:“把車開過來,將爺送到最近的醫院!”
保鏢們小心翼翼地抬起燁倦,此刻的裴傾城仿佛行屍走肉。
丁寒待保鏢們將燁倦抬上車之後,回頭看了一眼還坐在地上的裴傾城,歎了口氣過去將她扶起來。
“胡管家。”他對站在一邊已經傻掉的胡管家說:“把太太扶回房間,煮點熱的東西驅驅寒。”
“哦,是,是。”胡管家應著。
裴傾城忽然抬起頭,盯著丁寒的眼睛:“我也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