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傾城已經完全沒有力氣了,凍成了一支冰棍。
這輩子沒有這樣失望過,絕望過。
不過好在,她找到了一個樹枝搭的棚子,應該是看瓜人的棚子,還沒有到種瓜的季節,地裏是荒的。
雖然,雨水從樹枝的縫隙中爭先恐後地流下來,但是頭上有幾片樹葉擋著總要好些,心理上就覺得在被保護著。
她很絕望,大雨如果下一夜,她估計會在這裏凍死。
今天零下六度,對於沿海城市來說,已經是低溫中的低溫了,這雨下的她完全找不到路,路上也沒有任何車路過。
裴傾城不知道,因為雨太大,交通管製,這裏沒有車輛通行了。
夜雨中,饑餓中,冰凍中,裴傾城努力在想一些讓她溫暖的人和事。
就好像賣火柴的小姑娘躲在街角,靠劃亮火柴帶給她溫暖一樣。
盡管是在意淫,但是有幻想總比深陷在一片黑暗中要強得多。
她緊緊抱住自己,卻覺得身上唯一的熱量在慢慢地從她的身體深處溜走。
是不是她快要被凍死了,她的腦海中居然浮現出燁倦的模樣。
他穿著黑色的大衣站在她麵前,形成一個淡漠冷酷的氣場。
但是他看著裴傾城的眼神是充滿疼惜和愛戀的。
這眼神,這氣場,形成了一個極端矛盾的燁倦。
至少,他和唐可風不一樣。
燁倦可以對整個世界冷酷,但是對裴傾城,永遠是溫存的。
為什麼在這個時候,她以為她會想起尹晗,卻想起了燁倦?
好冷,好難受,渾身都濕透的感覺,真的好不舒服。
是不是她出現了幻聽,為什麼會聽到燁倦的聲音?
被大雨給打的七零八落,但是仍然能聽到一點點餘音。
裴傾城屏息,幾乎是豎起耳朵在聽。
在大雨的聲浪中,一個熟悉的聲音在焦灼地響起:“傾傾!”
是的,真的是燁倦!
裴傾城立刻站起來,從棚子裏跑出去,對著茫茫的雨霧大聲喊:“燁倦,我在這裏,我在這裏!”
遠處,有一個黑影在向她跑過來,然後越來越近,裴傾城睜大眼睛,出現在她麵前的撐著一把黑傘的男人,正是燁倦。
他跑的胸口起伏,也許找了她很久,也許是雨水打濕了他的臉,他的眼眶濕潤。
此刻,裴傾城除了放鬆和開心,沒有其他的感受。
她什麼都沒想,就投入了燁倦的懷抱裏,緊緊地摟著他的脖子,他身體上的溫暖急速地傳達給她,她頓時感覺自己活過來了。
“傾傾。”燁倦的懷抱溫暖,他緊緊摟著她,仿佛要將她嵌入自己的身體裏。
天知道他剛才多惶恐。
從來沒有怕過任何事情的他,怕的很厲害。
找了整整三個小時,終於在這裏找到了她。
當看到她從棚子裏鑽出來的一霎那,他心中下雨的那塊天空驀然地放晴了。
這世界上隻能有一個人讓他心的下雨,也隻有一個人能瞬間讓他的心放晴。
他們在大雨中擁抱了不知道多久,在這段時間內,裴傾城什麼都沒想。
後來,燁倦擁著她回到停在路邊的車上,車上準備了熱咖啡和幹的衣服。
燁倦坐在駕駛室裏沒有回頭,裴傾城在後座上換衣服。
濕掉的衣服全部扔掉,用大毛巾擦幹自己,然後從裏到外統統換上幹淨的衣服。
整整快十個小時身體一直被泡在水裏,身上的皮膚都打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