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去醫院,燁倦是沒有去的。
漁卿卿伸長脖子等了半天,都沒有等到燁倦的影子。
她問她的助理:“燁董還在龍泉山麼?”
“聽說,我們下山後,燁董和裴傾城在山上聊了好一會兒。”
助理說完,見漁卿卿表情落寞,急忙補充:“您看,你一出事,燁董立刻從會議上趕過來,燁董對您真的特別在乎。”
漁卿卿瞧了瞧空蕩蕩的急診室門口,自嘲地笑了笑:“是麼,真的是特別在乎。”
她怎麼覺得,燁倦不是來看她的呢?
所以,現在坐在燁倦的對麵,聽到他語氣柔和地詢問她,漁卿卿的心裏是激動難耐的。
“燁董。”漁卿卿低眉順眼,甚是乖巧:“其實沒什麼大礙,不過醫生讓我留院觀察一下,但是我聽小徐說門口有記者,省的被他們拍到了惹麻煩。”
燁倦抬起頭來,吸了一口煙,煙霧在他們中間徐徐升起,慢慢飄散開來。
他一直看著漁卿卿,目光深鬱,燈光下他的鼻梁刀雕一般鋒利,仿佛古希臘的那些俊美的神,隻能仰望不能觸碰。
漁卿卿低著頭,擺弄著自己的衣角,纖長的手指將衣服折過來折過去。
燁倦半天沒說話,他的氣息像冷氣機裏的冷氣,一直籠罩在她的腦袋上方。
恐怕是被燁倦的眼神盯得渾身發毛,她抬起頭,綻放出一個甜美的笑容來:“燁董,今天下午的事情,其實怪不得裴總,都是我人生地不熟,弄錯了出口,然後沒留意掉進了深溝裏。”
燁倦仍是沒說話,眼神溫淡薄涼,絕沒有關心的意味。
漁卿卿手指有些微微發顫,笑容也沒有那麼自然起來:“其實,我也沒受什麼傷,倒是裴總,聽說她找我的時候被石頭硌到腳了,她不要緊吧?”
仍然沒有得到燁倦的回應,漁卿卿在燁倦的眼神中潰不成軍,她撐不住了。
“那,燁董,您沒什麼事情,我就回房間了。”
向後退了幾步,正待轉身,燁倦終於發聲了。
“別在我麵前耍那些心眼。”語氣幽冷,沒有情緒。
漁卿卿站住了,心髒咚咚咚地在胸膛裏狂跳著。
她不太懂燁倦的意思,但又好像有些明白。
她盡力微笑,讓自己笑的從容一些:“燁董,我不懂。”
“栽贓嫁禍給裴傾城,這個沒意思。”燁倦將煙頭扔進煙灰缸裏,往裏麵倒了些茶水將煙頭熄滅,當茶水澆在煙頭上的時候,火焰和水接觸,發出一聲極小的“刺啦。”的聲音。
這麼小的聲音,都讓漁卿卿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
她握緊拳頭,不敢再抬頭看燁倦的眼睛,還在做最後的抵抗:“燁董,我沒有。”
“溝的後麵有條小路通往山下,你和你的助理串通好,裴傾城進去之後沒有看見你,然後你的助理給你消息,等她出來你再回到溝裏躺著,所以救援人員能夠找到你,而裴傾城卻不能。”這大概是燁倦第一次和漁卿卿說這麼多的話,但每一個字都讓漁卿卿心驚。
她閉了閉眼睛,臉已經變得雪白,眼睛就更黑。
她這副模樣,格外像裴傾城。
“燁董。”聲音裏飽含著委屈:“真的不是,我沒有這樣做。”
“這世界上長的像她的女孩很多。”燁倦站起身來,慢慢走到臥室裏去換衣服,他背對著漁卿卿脫大衣外套,掛在了衣架上,他的聲音遙遠地仿佛從另一個世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