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傾城被徹底弄糊塗了,孩子到底還在不在?
她把目光投向燁倦:“剛才你跟我說,孩子還在的。”
燁倦的目光晦澀莫深,淡淡地瞥了一眼尹晗:“她不能太激動,你先出去。”
沒有直接回答裴傾城的問題,她依稀感覺到了什麼。
難道孩子,終究還是沒有了。
她捂著小腹,身體冷到了極點,即便身上蓋著被子也覺得寒意一陣一陣地翻湧。
“傾城。”尹晗攬住了她的肩膀,聲線低沉嘶啞,仿佛承受著莫大的痛苦:“傾城,你要節哀,孩子沒有了我們還可以再生。”
“尹晗!”燁倦忽然走過來,抓起尹晗的胳膊往門口推:“出去!”
“阿倦,這個時候我應該留在傾城身邊安慰她,她現在最需要的人是我!”尹晗一邊整理著被燁倦弄亂的衣服一邊努力站穩了:“孩子沒了最痛苦的人除了傾城就是我!”
“出去。”燁倦平靜地看著他,可是波濤已經在眼中翻滾:“我不再說第三遍!”
“阿倦。”尹晗張了張嘴,最終還是垂下眼睛,回頭看了一眼裴傾城:“傾城,我就在門口,你有事情隨時叫我。”
燁倦打開門,將尹晗丟了出去,關緊了房門。
回頭去看裴傾城,她麵如死灰,將自己蜷縮成一小團縮在病床上。
走到裴傾城的身邊,看著她黑發的頭頂,輕輕戰栗的肩頭。
“傾傾。”他輕喚著。
裴傾城抬起頭來,眼睛睜得很大,卻很空洞,昔日的神采全部消失了,仿佛兩個漆黑幽深的防空洞,了無生氣。
燁倦彎下腰,扶著她的肩頭:“孩子還在。”
“你不要騙我了。”裴傾城搖了搖頭:“尹晗都說沒有了,而且,我有感覺,他受了很嚴重的傷害,一定是沒有了。”
“不,他還在。”燁倦坐在床邊,伸出手輕輕抬起她的下巴,目光在她瘦削蒼白的臉上一寸一寸移動著:“不過他的確受傷了,而且現在也很危險,不一定能保得住,但是目前他還在,所以這段時間要好好養著,你堅強他就能堅強。”
燁倦從來不會騙她,而且他說的很肯定。
裴傾城的眼中漸漸升起希望的光,她用力地抓住他的手腕,一疊聲地問:“你是說真的?你沒有騙我?”
“你可以問醫生。”
醫生來了,把裴傾城的報告單拿給她看,細心地解釋:“是這樣的燁太太,您受到了很嚴重的撞擊,胎兒也受到了撞擊,你出現了流血的症狀,並且有流產的跡象,按道理說您的孩子是保不住的,但是燁董一定堅持留住孩子,所以我們采用了新的治療方法,讓孩子在您的身體裏再待上48小時觀察,如果沒有出現自動流產的情況,那就還有繼續妊娠的可能性。”
裴傾城聽懂了,孩子很危險,但是不是沒有希望。
她閉上眼睛,整個人還有點暈,仿佛坐在小船上,隨著波濤起起伏伏。
醫生走了,燁倦替她掩好被子:“什麼都不要想,孩子會沒事的。”
“可是尹晗還不知道。”她喃喃的:“他還以為孩子沒有了。”
“我故意讓他這麼認為的。”燁倦說。
“嗯?”裴傾城不解地抬起頭看著燁倦的眼睛:“為什麼?”
“不止是他,所有人都以為孩子沒有了,有時候謊言會讓你更安全。”
裴傾城抓緊了被子,燁倦的後半句她能聽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