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傾城顫了一下，往後退的時候身體剛好碰到了鴨子床的鐵架子上，回頭看了一眼又驚恐地轉回目光。
“哥。”她聲音發抖：“我不懂你的意思。”
“這個孩子。”裴知君的目光陰冷地落在她的小腹上：“留不得。”
“哥。”從沒看過裴知君這樣的眼神，裴傾城心驚膽戰。
這樣的裴知君對她而言是陌生的，冷漠的眼底沒有一點點可以回旋的餘地。
後腰就觸碰著那堅硬的鐵質的腳踏板，隔著衣服都能感受到冰冷。
兩隻手緊緊地護著肚子，盯著裴知君的眼睛：“哥，我要留下這個孩子，他是我的孩子，也是你的外甥。”
“但是，最重要的是他是燁倦的孩子。”裴知君慢慢走近她，語氣溫緩，握住了裴傾城的手。
他的手是暖的，可是裴傾城卻感覺到無盡的寒意。
“我知道，這孩子是燁倦的。”
“那又怎樣？”在哥哥麵前，她知道瞞不過去。
“所以，這個孩子不能留。”
“不，我要留下他。”裴傾城反手緊緊地握住裴知君的手，仰著頭殷切地對他說：“我不管他是誰的，總是他是我的孩子，也是我們裴家的孩子，將來要叫你舅舅的。”
“傾城，你聽我說。”裴知君語氣放緩和了些：“這個孩子如果不是燁倦的，不論他是誰的，哪怕沒有父親要認我都會讓你生下他，我們裴家沒道理一個孩子養不起，但是，他是燁倦的孩子。”
“哥。”裴傾城被繞昏了，她的指甲都快陷入了裴知君手背的皮膚裏去：“我不明白，為什麼是燁倦的就不行？”
“你現在和燁倦算什麼？你忘記了你是被迫嫁給他的麼？”裴知君注視著她：“我還記得婚禮當天你的恨意和決絕。”
“當初是當初，也許我一開始就恨錯人了。”裴傾城幽幽地輕歎一口氣。
“所以，你現在是不狠他了麼？”裴知君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在裴知君咄咄逼人的目光下，她知道自己騙不過他。
垂下頭，無力地點了點頭：“不恨了。”
“傾城。”裴知君握著她手腕的手更加用力：“燁倦果然是個厲害人物，你才在他身邊多久，就已經不恨他了。”
“哥，這是我和燁倦的事情，總之現在我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你能支持我麼，嗯？”裴傾城睜大眼睛，充滿期盼地看著裴知君。
他表情很淡，嘴角僵直，裴傾城看不懂他此刻在想什麼。
停了足足有一分鍾，裴知君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傾城，我不會害你，拿掉這個孩子就等於拿走了你和燁倦之間的紐帶，你懂麼？”
說了半天，裴知君主意已定。
裴傾城的手漸漸地從他的手心裏抽出來。
昨天裴知君對燁倦的敵意甚濃，裴傾城還想著能有一天能緩和一下，看來現在她是泥菩薩過江。
“這個孩子我要定了。”咬著牙說出這句話，她邁步從裴知君身邊走過。
擦肩而過的同時，她聽到裴知君的聲音：“傾城，你是打算和燁倦白頭到老麼？”
她身體僵了一下：“這個問題我還沒有想過。”
“那就現在想。”
“我覺得，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
“你必須要考慮。”裴知君繞到裴傾城麵前來，凝視著裴傾城的眼睛，深刻的眸光直直地射進裴傾城的眼裏：“如果你不想和燁倦糾纏一輩子，那這個孩子就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