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聲音是裴傾城再熟悉不過的了,這是裴知君的聲音。
爆破事件發生以後,燁倦曾經給她聽過一個音頻。
音頻很短,十幾秒的樣子,裏麵正是裴知君的聲音。
短短的一句話,卻讓裴傾城渾身冰冷。
前麵是在倒數,然後忽然插了一句,傾城我愛你。
這幾個字情深繾綣,仿佛注入了無限的愛戀。
但是,後麵又接著倒數,語氣冷靜地吩咐開始爆破。
雖然就短短的四個字,但是每個字裏都含著無情和冷酷,和上一句的情深繾綣簡直天堂地獄。
分裂到極致,讓人不寒而栗。
因為這段音頻,當天危險的情景都沒讓她害怕,而聽完這段音頻之後,她則渾身發抖,冷到了骨子裏。
她立刻躲在樹後,現在她還沒有準備讓裴知君知道的存在,所以如果被他發現了她,不知道後麵該如何是好。
然而,她卻聽到了裴知君的腳步聲,踩在草地上的聲音。
她屏住呼吸,一動不動。
竹林裏有一條石子路,也許這條路是通往大宅的捷徑,所以裴知君才會從這裏經過。
而石子路就在裴傾城的身邊,幸虧是晚上,路燈不是很亮,不然的話她根本無處可躲。
車子忽然壞在大門口,而園子剛修整好,舊的電瓶觀光車都淘汰了,新的還沒買回來,裴知君隻能走到大宅。
初秋的夜晚,天稍微一刮風,就會有些涼意,而今晚的竹林裏也更加有些陰冷。
冷風嗖嗖,裴知君皺了皺眉頭,加快了腳步。
司機跟著跑來,氣喘籲籲地跟上來:“大少,我已經叫維修的人來了,等會他們就到,我送您先回去。”
“你去門口等修車的,我不用你送。”裴知君走了兩步停下來看著司機:“你剛才叫我什麼?”
“大少啊!”司機有些錯愕地看著裴知君,他一直都是這麼叫的,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
“我們家還有二少麼?”暗夜中,裴知君的眼睛閃著寒光,令司機有些膽戰心驚。
現在的大少,不再是以前的溫文爾雅的大少了。
他暴躁易怒,像一頭隨時會發怒的獅子。
“呃,裴董。”司機訥訥地急忙改了口。
裴知君盯他一眼,冷冷地補充:“現在裴家就我一個人了,我們家裏沒有什麼少爺小姐先生之分,隻有我,明白了麼?”
“是,明白了。”司機點著頭,低下腦袋。
“你去門口等著,我自己走。”裴知君轉過身,司機便也準備轉身回到門口。
忽然,他隻是往路邊的竹林裏瞟了一眼,忽然看到一袂白色的布在一株粗大的竹子後麵若隱若現。
司機頓時一驚,嚇了一腦門的冷汗,但是裴知君在眼前,他也不能叫出聲來,隻能硬生生地忍住了。
裴知君見他不動步,皺著眉心問道:“怎麼還不走?”
“哦,這就走。”他正要邁步,忽然一陣冷風吹來,那袂白色的布飄得更加醒目,而且不是普通的布,而是輕紗一樣的質地,在這密密的竹林中顯得格外駭人。
其實那紗是裴傾城的絲巾,剛才她用千斤頂把唐可風給砸倒了,手上沾了唐可風的血,便一邊跑一邊從包裏找出絲巾擦手,恰巧紗巾是白色的,剛才看到裴知君過來來不及把絲巾給收起來,隻能攥在手裏,一大團握不住,便垂下來隨風飄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