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賀的眼神堅定,已經做好了麵對任何回複的準備,可是他等了好久,都沒有等到一個字。
燁宛眼眸低垂,睫毛微微抖動了幾下之後緩緩抬起,燈光下暗棕色的眼眸好像血珀晶瑩剔透,可是卻看不出任何情緒。
原本以為早就硬如磐石的心髒此刻卻跳的異常厲害,不知道是在期待一個什麼樣的答案。
終於,她開了口,頰邊還掛著笑意,卻是冷到寒窖底,“你這是想要跟小三私奔?未免也太刺激了吧。”
蘇賀愣了一下,隨後也跟著笑了起來,不同的是,帶著幾分自我嘲諷,“是啊,名不見經傳的男演員想要拐騙富豪千金,確實有難度。”
“蘇總也太謙虛了。”燁宛砸吧著嘴,明明剛吃過東西,卻還是有股莫名的苦澀。
“其實說起來我還得求著您呢,您這要是不高興了隨隨便便放一些照片視頻給報社,我還哪裏是什麼尊貴的富豪千金,分分鍾變成不知廉恥、人人喊打的女人,到時候您最痛恨的燁家應該也會著急吧,急著花錢水軍刪帖。”
“不過蘇總您可得提前準備好啊,燁家很有錢的。”
她的嘲諷一句接著一句,每一句都紮在蘇賀的心尖上,痛的他忍不住咬緊了牙關。
燁宛說著說著捏緊了拳頭,短平整齊的指甲深深地嵌入手掌心,好像要刻出血來似的。
“蘇總日理萬機的就別在這耗著了,放心,燁家的錢不是大風刮來的,我也不是揮霍無度的富二代,既然要付片酬當然會珍惜,不會隨便刪鏡頭的。”
蘇賀的嘴張了張,剛要說什麼還沒來及出聲,手機就又響了。
這回隱約是個男人的聲音,著急忙慌的也不知道在說什麼,從蘇賀的臉上是看不出任何波瀾的。
不過她猜想應該不是什麼小事,因為看起來蘇賀的表情並不大好,他雖然冷血但其實很少臭臉。
“行了,快回去吧,電話鈴總響也是一種變相的幹擾。”燁宛見他掛了電話趕緊催促。
實際上是有他坐在身邊根本無法定心工作,這麼下去別說一個禮拜了,給她一個月怕也剪不出什麼門道。
蘇賀仍舊不動彈,口袋裏摸出一包煙,捏出一支點燃了,淡淡的煙慢慢升起再消散開來,“你就不想問問我原因?”
燁宛蹙眉,退開半步,來回擺著手稀釋煙味,“你什麼時候開始抽煙的?”
男人看了她一眼,深吸了一口之後撚滅煙蒂,吐出好看的煙圈,“宛宛,不要岔開話題。”
“你想讓我問什麼?跟燁家有什麼世仇,選我做情人的原因,還是為什麼要用偷拍那樣卑鄙的手段讓人看不起?”她皺著臉收拾了煙頭,轉身扔進垃圾桶徹底封住,以隔絕怪味。
蘇賀其實想讓她問,甚至有全部說清楚的衝動,可一旦她真的問起了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蘇賀,往事是從前,經曆是現在,我分的清楚,”燁宛坐下身,再沒有那一刻比此時更冷靜,“我知道你不信,但是爸爸的為人我很清楚,可能暴躁也可能狠決,但是他不會笨到去犯法,更不會為了利益罔顧人命,如果有什麼誤會,可以……”
“誤會?”似乎有什麼刺到了蘇賀的底線,他突然出聲,氣息中帶著淡淡的煙草味,“燁小姐真不愧是燁家的小姐,連說辭都是一模一樣。”
“你問過爸爸?”燁宛愣住。
“巧了,燁總也說是誤會,還要塞給我一筆封口費,有錢人的做派還真是沒新意。”他說著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
是張支票,金額欄裏一長串的零看的人眼花。
“隻是你說,如果是誤會為什麼還要給封口費呢?”蘇賀修長的手指頂著簽發人後頭那個洋洋灑灑的簽名。
是燁倦……
“什麼時候的事?”燁宛能聽到自己的聲音都在發抖,她想大概是房間裏空調溫度太低了,凍得慌。
“這就更巧了,今天,準確來說是下午,”他一字一頓的說著,“聽說你今晚回家吃飯了,看來燁總送走了我立即就開了慶祝派對啊,怎麼樣,他有沒有很開心?”
一股寒流自背脊蔓延,上至頭頂下至腳尖,仿佛置身在冰窖之中,全身冷的發麻,好容易暖起來的胃重又開始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