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賀低著頭,看不清表情,沒有做聲。
萊奧諾爾又繞去另一邊,端回來個碗,站在床邊輕挑起一勺遞到他嘴邊。
“熬了好久的,要不要嚐嚐。”
男人仍然沒有反應,大概是洗胃的難受勁還沒過去。
“就知道你不願意喝,”萊奧諾爾嬌嗔的歎了一句,“這麼大了還是孩子脾氣。”
燁宛站在門外,透過門縫看的仔細,甚至連她話裏隱藏不住滿溢而出的愛意都聽的清楚明白。
女人的體貼男人的倔強,女人的嬌嗔男人的縱容,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像尖刀一樣準確無誤的刺進她的心窩裏,幾分鍾就已經千瘡百孔。
病房裏,女人的話還在繼續,隻是從柔聲勸慰變成了帶著些小脾氣的抱怨。
“你可是答應過我這裏的事辦完了就跟我回去的,這次再食言我就真的生氣不理你了。”
“啊?你說什麼?”
大概是蘇賀說了什麼她沒有聽清,俯身將耳朵貼在蘇賀的唇邊,聽了一會兒之後發出咯咯的笑聲。
“你可真是太壞了,招惹完人家還不夠,還真要吃幹抹淨才算完麼?”
不好的預感越來越重,燁宛的腦子裏有個理智的聲音反複的催促自己趕快離開,可身體就是不聽使喚,定定的站在原地一動不肯動。
“Su,無論你是想做事業還是複仇我都我會站在你身後無條件支持你,隻是燁倦太過強大,而燁宛又……我擔心到最後吃虧的反而是你。”
燁宛跟萊奧諾爾打交道的次數並不多,但每一次都足夠深刻,印象中這個不一般的女強人從來都是盛氣淩人的,今天她說著說著竟然帶了哭腔,跟每一個背後默默守候的女人並沒有什麼不同。
燁宛其實早在昨晚跟蘇賀爭吵過之後就預想過這種最壞的結局,或者說甚至更壞的也想過。
可能現實就這樣血淋淋的發生在眼前時,她發現自己還是沒辦法接受。
幾個月的相處瞬間像一個巨大的笑話壓得她透不過氣。
胃裏又開始有些抽搐,一陣陣的泛著酸水直往喉嚨處頂。
她有些站不住,踉蹌了一下扶在門框上,咚的一聲響適時敲醒了她,同時也引起了門內人的注意。
燁宛大驚,慌亂的連拖鞋掉了都顧不上,狼狽的像一個丟盔棄甲的戰士。
腦子裏隻有一個聲音在回蕩:燁宛,快跑吧,被發現了隻會更淒涼。
萊奧諾爾也聽到了動靜,抬起頭時隻看到門口處似乎有什麼東西飛快的閃過。
她並不急於去一探究竟,而是不緊不慢的走到門口向長廊的另一頭看了一眼。
一個熟悉的背影閃身而過消失在拐角,離房間不遠處的地板上散落著一隻拖鞋,孤零零像個被拋棄的孩子。
女人絕美的臉上慢慢浮現出一絲笑意,越來越盛,不過這笑意很快就被迫中斷了打斷它的不是別人,正是蘇賀的秘書司澤宇。
司澤宇被差遣出去買粥,剛剛才趕回來,因為來回都很著急所以額頭掛滿了細密的汗珠。
“萊奧諾爾小姐,您怎麼站在外麵?是不是蘇總哪裏不舒服需要看醫生?”。
“哦,不是,是我剛剛聽到聲音以為是有客人來探病,所以出來看看。”
司澤宇不解,蘇總不過是發燒,要不是因為她堅持,可能都不會來醫院,這麼小的病哪還會通知其他人,既然都沒通知又從何而來探病呢。
礙於她和老板之間的關係,也並不好說什麼。
“蘇總醒了嗎?”
老板是燒到有些迷糊的時候在萊奧諾爾的強烈要求之下安排住進醫院的,就連醫生都委婉的表示其實沒那麼嚴重。
可當時老板昏昏沉沉,自己又不能無視萊奧諾爾,所以隻好妥協。
這已經好幾個小時了,想必也差不多該醒了。
司澤宇一邊說一邊進了房間,迎麵就看見蘇賀垂著腦袋靠坐在床頭,像是醒了的樣子。
“蘇總……”
他剛喊出聲還沒來及說話,緊隨其後的萊奧諾爾就一步搶到前頭費力的扶著蘇賀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