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媽咪被爹地傷得很深,小的時候,我和弟弟問過爹地,為什麼別人都有媽咪,我們卻沒有,媽咪是不是不愛我們,拋棄我們了,我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可是爹地卻抱著我們,對我們說,媽咪是這個世界上最愛我們的人,親口告訴我們他和媽咪經曆過的事,那個時候,我們什麼都不知道,隻是質問他,為什麼要害得媽咪離開?為什麼要傷害媽咪?媽咪到底做錯了什麼?爹地說媽咪沒做錯,我們也沒做錯,至始至終,都是他的錯,叫我們要恨就恨他,不要恨媽咪。”
“我們恨過麼?當然恨過!我們埋怨他,痛恨他,甚至把他當陌生人一樣。可是後來,我們怎麼都恨不起來了。”
“因為我們是他一手帶大的,凡事親力親為,明明可以讓傭人來做的事情,他卻怕別人做不好而堅持自己來做。不會做、做不好的事,他親自去請問傭人,他那麼高傲的人,卻為了我們什麼都願意做,媽咪該做的事他都做了,我們曾經問過,為什麼要這麼做?”
“爹地說,是他害得我們沒有了媽咪,所以他來代替媽咪做這些事。”
“我們並不是從小就那麼懂事的,我們也有調皮搗蛋的時候,可是他卻總是能包容我們。即使是在我們恨他的那段時間,無論我們怎麼對他,他都默默的忍受著,在我們麵前,永遠都是一個慈愛溫暖的父親。”
“這三年來,爹地每次都是哄我們睡覺,陪我們睡覺,我一直以為他的睡眠也很好,可是有一天我半夜做噩夢的時候,卻發現他抱著媽咪的照片在發呆,又發現,他每晚睡覺都是靠著安眠藥入睡!”
“所以到後來,我和小深都知道自己沒有不懂事的理由。”
“我沒辦法恨這樣的爹地,也恨不起來!”
小塵的情緒完全失控,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流,迷蒙了眼睛,小手就擦幹眼淚,又哽咽的繼續說,語氣至始至終都非常的平淡。
他從來沒有說過那麼長的一段話,可是今天卻怎麼也止不住。
媽咪遠走A市三年,所有人都知道是被爹地害的,所以所有人都來指責他,就連他的親生兒子、他親手拉扯大的兒子都是,他的心本來就已經鮮血淋漓,可是他和弟弟卻再次往他的傷口上再插了一刀。
他受著所有人的指控,在媽咪跟爹地的事情中,沒有人會可憐爹地,都覺得他是自作自受,是他自己活該。
爹地就像是一個人站在一個圓心的中央,被所有人的指控層層的包圍著,可是他卻隻能自己去麵對,去挺直腰,平靜的麵對這一切,因為他還要等媽咪回來,他不能因為這些就倒下咯。
他就像是被一個充滿絕望的黑暗世界包圍著,被一個充滿了無數指控聲音的密閉世界包圍著,沒有一絲一毫的陽光和溫度,看不到前進的方向,看不到未來的希望,麻木的看著所有人對他的攻擊,不躲不閃,就一直在那裏堅持著,渴望有一天,還能見到他心中的摯愛。
他知道爹地臥室的抽屜裏永遠都有一瓶安眠藥,知道爹地在的地方必定有一張媽咪的相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