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木雲連卻似乎沒有察覺到宴席上的微妙氣氛,她滿心想著的都是如何羞辱唐雲卿,那日在大街之上的事情就像夢魘一樣纏繞著她,這夢魘留給她的不是恐懼,而是無法言說的憤怒以及羞恥。
身為木國公府的千金,同時也是京城中不多的郡主之一,她從小就是被人嗬護在手心中,泡在蜜罐子裏長大,國公府裏麵的下人丫鬟哪個不是對她恭恭敬敬?就是那些心比天高的小姐公子們,到了她麵前也是輕聲細語,唯恐得罪。
那是她第一次遭到如此對待,那個一劍斬馬的男子容貌如此出色,氣度如此非凡,就連那淡淡掃來的一眼都讓人為之心折,可偏偏他看向她的目光中沒有常見的仰慕,反而是無法言說的冰冷以及厭惡!
“怎麼,沒話說了吧?”看著沉默的唐雲卿,木雲連下意識的以為她是心虛了,頓時挑釁的問道,她不會忘記自己之所以遭到那樣的對待,全都是因為麵前的這個少女,如果不是她,自己怎麼會當街從馬上掉落,又怎麼會得到那男子如此厭惡的目光?
唐雲卿微微一笑,說道,“我父親對我說過,南陽大旱,北平洪災,莊稼不是被曬死,就是被水衝走,粗略算來一年將會死去不下百萬人,甚至還會有更多,我和沈小姐一樣,隻是個深閨女子,不懂朝政大事,也不懂民生經濟,但是我知道百姓們沒有食物就隻能餓死,等到冬天的時候,沒有了衣料的人,會因為抵禦不住寒冷而被凍死,雲卿雖為女子,卻也想為國家盡一份力,於是便將自己的體己全部捐了出去。”
說到這裏,她有些歉意的看著木雲連,“對不起雲連郡主,不是雲卿不願意換套體麵些的裝扮,隻是我已經將我的衣服首飾全部典當換了銀錢,連同父親這麼多年來的父母一起捐了出去,可是沒想到明月郡主今天生辰,來不及置辦衣物……”
說完她便垂下了眼,一副想說卻不能說的模樣,十三歲正是小荷枝頭的年紀,就像枝頭上青澀的果實,雖然還未到成熟采摘的時候,但是那份別樣的風情也足以折煞其他人的眼睛。
唐雲卿這一番話說出來,在場之人的麵色都有些動容,其中還有好幾個官員的家眷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問道,“不知姑娘的父親是?”
“身為女兒,怎麼能夠直接稱呼父親名諱?”聽到那婦人的問話,唐雲卿頓時想也不想的說道,那夫人聞言便有些尷尬,的確,在大曆以孝為天,身為女兒是絕對不能夠直稱自己家中長輩的名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