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換成別人,這話十有八九是在反諷,可唐雲卿卻知道洛陽王妃是是真真實實地讚賞自己,再加上洛陽王妃最不喜歡的就是有人拒絕自己的好意,也就不再推辭。
這時一直沉默的秦子瀛忽然開口,“唐小姐,你的這位丫鬟是不是會針灸之術?”
說著,他目光灼灼地看向了唐雲卿,眼底有一種無法形容的驚喜和渴求。
唐雲卿看著他的眼神,微微一愣,不知道秦子瀛為何在提起翠雲會針灸之術時如此激動,但還是點了點頭,“我這丫鬟是個習武的,小的時候總是時不時的受傷,所以就學了一些針灸之術,除了這手也沒有別的可以拿得出手的東西了。”
唐雲卿說著,惋惜的搖了搖頭,秦子瀛和洛陽王妃對視一眼,最後還是由秦子瀛率先開口,“唐小姐,不知道你能不能把你這個丫鬟借我洛陽王府幾天?”
唐雲卿一愣,隨即輕笑起來,目光清亮的盯著秦子瀛,“秦世子這是在跟我開玩笑嗎?洛陽王府可不缺丫鬟吧,哪裏需要借我的貼身丫鬟?”
秦子瀛小心翼翼地將洛陽王妃從地上攙扶起來,看著唐雲卿欲言又止,可是想著若不把話說清楚,恐怕唐雲卿是不會輕易的把自己貼身丫鬟留下的,於是便將一切和盤托出。
原因是洛陽王年輕時上陣殺敵,受過不少的傷――這並不怎麼稀奇,畢竟武將是要橫刀立馬在戰場上廝殺的,身上若沒有傷口才叫奇怪。
可洛陽王一生經曆過的戰爭不下百場,受過的傷更是數不勝數,年輕的時候還可憑身體硬撐,可是隨著年齡越來越老邁,後遺症便慢慢的顯露了出來,但凡遇上四季變幻,或者雷雨天氣,身上的肌肉便硬邦邦的發疼。
為此洛陽王府找了無數大夫來看,可無論那些大夫再如何的聲名在外,最後也都無法治好洛陽王的舊疾。
那些大夫對於洛陽王的身體給出的最好的方法就是用傳統的針灸療傷緩解,隻不過效果並不大,久而久之洛陽王府的人也就不抱什麼希望了,直到今天看到翠雲使出的這一手,這才重新燃起了希望……
聽完秦子瀛的敘述,唐雲卿的臉上不可抑製地浮現出驚訝,心頭雖然震驚,卻並沒有多大的懷疑。
上輩子的洛陽王的確是因為舊疾複發才會死去,他死後皇帝接受了他的所有兵馬,而洛陽王坑弟情深的洛陽王妃,在夫婿是後的次月鬱鬱而終,一向門庭若市的洛陽王府也漸漸開始衰敗下來……
迎著兩人期待的目光,她知道自己就算不想答應也要答應,如果自己拒絕的話,洛陽王妃和秦子瀛心中難免不會對自己產生間隙,她雖然不想與洛陽王府走得太近,卻也萬萬不能得罪啊!
想到這裏,唐雲卿便垂下目光,再抬起來時平和如初,“既然王妃和秦世子都這樣說了,翠雲,你就先留在王府為王爺針灸吧。”
說著轉過頭來,看著秦子瀛的目光含笑,“秦世子,我這丫鬟借你半個月,半個月之後你可要把她完好無缺的還給我,要知道翠雲是我的貼身人,習慣了她在我身邊照顧。”
秦子瀛立刻道,“那是自然。”
唐雲卿就把翠雲留在了洛陽王府,自己獨自一個人上了馬車。
坐在馬車裏,她心底原來壓製著的那個疑問又一次浮現了出來――
秦子瀛故意在洛陽王妃的麵前提起沈霧兮,究竟是有意還是無心?如果是有意的話……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對沈霧兮有情?
因為事情關乎沈霧兮,唐雲卿就不可避免的多想了一些,再加上馬車搖搖晃晃,她便閉上了雙眼假寐,不知不覺陷入了夢鄉。
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間鼻端聞到了一股清香,那股清香與薄荷類似,清淡卻又刺激,讓唐雲卿混沌的思緒一下子清明了起來。
她皺起眉,清楚地感覺到馬車的速度加快了不少。
唐雲卿正想出口問趕車的車夫,他們現在已經到了哪裏,忽然間目光一凝。
不對,從洛陽王府到平南侯府中要經過熱鬧的街道,而現在周圍卻沒有一點聲音……也許有,但卻是清風掠過之樹葉時發出的簌簌聲響。
唐雲卿仔細聽了聽,確定沒有聽到其他的聲音後,心裏麵升起了一股警惕,她小心翼翼地貼在馬車邊上,掀開一個小角朝外麵看去,隻看到一片鬱鬱蔥蔥的樹林。
荒蕪的景象在麵前一晃而過,而馬車仍然不停的行駛,唐雲卿可以確定這不是回平南王府的路,卻不知道那些人要將她帶到哪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