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雲卿帶著洛清風,從花開遍地的紫薇一路到偏僻的竹林,再從偏僻的竹林繞到平南侯府丫鬟下人居住的地方,繞了整個平南侯府三圈。
“要不要來一局?”
洛清風在石桌上麵擺好棋局,自己挑了黑子,將白子推給唐雲卿。
唐雲卿的目光在棋盤上一掃而過,雙手攏入袖子裏,對著洛清風微微一笑,“洛公子好雅興,可惜雲卿不擅下棋,恐怕不能陪洛公子盡興了。”
“不會下棋,可以學。”
“家父也曾經這麼說過,可惜無論我怎麼虛心學習,都無法掌握到其中精髓,家父安慰我,說,人有長有短,萬事無法盡心,我的天分不在下棋,而在其他方麵上。”
“能說出這番話,想必令尊是一個通透闊達之人。”
“通透闊達四個字不敢當,隻是家父常常給我講故事。”
“哦,什麼故事?”
“不過是一些小故事罷了,說不上跌岩起伏,但是倒也頗含些哲理,如果洛公子想聽,雲卿也可以講給洛公子聽的。”
唐雲卿手指摩擦著圓潤的白子,這副棋盤是洛清風從自己家裏帶來的,沒人知道他為什麼帶著一副棋盤來到平南侯府。
但是這棋盤很明顯不是普通之物,手指觸摸上去,似乎還能夠感覺到棋子上麵的淡淡的溫度,似乎是用暖玉雕成,有溫養之功效。
“哦?那清風還真想聽聽雲卿你說的故事。”洛清風的話語很是熟稔,像是和唐雲卿認識很久了的樣子。
從他們相處的模樣和語言,很難想象,他們竟然才認識不到兩個月,見麵的次數不超過十次。
“家父曾經給我講過一個故事,那個故事講的是一隻野鴨在剛剛被孵化出來的時候,不小心被風吹下了樹,剛好一隻雄鷹經過,用翅膀將其接住,帶回了自己的鳥巢。
野鴨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是雄鷹,這麼多年和他朝夕相處的也是雄鷹,於是便對這隻雄鷹寄予了極深的感情,升起了想要永遠留在雄鷹身邊的念頭,在某一日雄鷹出去狩獵的時候,他也跟著雄鷹從懸崖上麵跳下。
結果,雄鷹在天上飛翔,而他無論怎麼努力地撲閃翅膀,都無法像雄鷹一樣飛翔在天上,隻能直直地掉進了懸崖底,屍骨無存。”
唐雲卿拈起一顆棋子,擺放在了棋盤正中心的位置。
玉雕成的棋子放在同樣被玉雕琢而成的棋盤上麵,發出很輕微的響聲,這聲音非但不雜亂,反而像是零零碎碎的樂章。
洛清風低下頭,似乎是在思索這個故事,其中的深意,而唐雲卿沒有等他思考清楚,便已經先一步的開口了。
“其實那隻野鴨之所以會死,不是因為他的心太高太大,也不是因為他沒有擺正自己的身份,隻是他沒有意識到自己和雄鷹的差別。
他和雄鷹的差別不在身份,而在於生活的習性和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