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宮宴上的,能夠喚皇後為姑母的,除了木國公府的大小姐木羽蓮還能有誰?
“哦?本宮的臉色有這麼難看嗎?”皇後狀似驚訝的說著,手指撫上了自己的臉,似乎在確定什麼。
可那張臉明明光滑白皙,看不出一絲蒼白之色,哪裏有木羽蓮說的臉色不太好看?
在場的人一陣嘀咕,但是誰也不敢在皇後麵前造次。
“本宮隻是想起近段日地方災難嚴重,聽禦史大夫說百姓顆粒無收,已經餓死了不少人,陛下這段日子總是焦頭爛額,本宮作為皇後,自然也擔憂陛下身體。”
皇後慢悠悠的說著,她的聲音極為平緩,仿佛隻是無意提及,卻讓在場的人都心頭一緊。
皇後娘娘忽然在宴會上提起這件事是什麼意思?莫不是
在場的名門貴女以及當家主母互相對視一眼,能夠站在這宴會上的女眷,不是父兄手握重權,便是自己的夫君手握重權,對於政治的話題有種天然的敏感。
有人陪著笑說道,“皇後娘娘何必這麼憂心,陛下英明,相信這件事情一定很快能夠解決。”
“就是啊,聽說陛下已經派了張大人前去賑災,相信過不了多久就會有好消息了。”
皇後聽著這些恭維的話,臉上雖然是帶著微笑,隻是眼神漠然,其中沒有一丁點的感情。
“話雖如此,可是本宮聽說西北地區災旱嚴重,而南方地區卻發生了水災,百姓種植的農田顆粒無收,每天都能夠從那裏抬出無數具屍體。聽說有位遊浪詩人還曾為此寫過一首詩,將百姓的苦難描繪的無比清楚。”
“奇怪了,皇後在這宴會上提起這件事情做什麼?要真那麼關心難民,幹嘛不直接裁剪宮中用度,還花這麼多錢來舉辦宴會,嫌錢沒地方花啊?”
一旁的沈霧兮小聲地咬耳朵。
“或許是那位詩人寫的詩感動了皇後吧。”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這兩句詩在前世的時候曾經傳遍了整個京城,寫這首詩的據說是一個姓許的窮困的書生,當時部分地區的災害已經很嚴重,土地顆粒無收。
後來有人到過一部分地區統計過,在那個災害嚴重的日子裏,幾乎每天都會有三千人左右死去,而僥幸活下來的人,要麼餓得瘦骨嶙峋,要麼就是因為吃了壞的東西,染上了疾病而死掉。
想起上輩子的情形,唐雲卿不由得在心裏微微一歎,苟全性命於亂世,既是苟全,那便隻能算堪堪活著而已。
盡管心中憐憫傷感,可是唐雲卿知道,自己不是救世者,沒有那個能力去救這麼多的人,她所能夠救的,僅僅隻是自己,還有自己所關心的人罷了。
而另一邊的氣氛已經降到了冰點,沒有人會想到皇後竟然說出這樣一番話來,而且是在這個時候,當著所有官僚女眷的麵。
皇後的目光掃過臉色變幻不定的貴族仕女們,慢慢的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