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三十,春寒料峭,在背陰的地方還有些積雪沒有消融,枯萎的野草叢中已隱隱有綠色透出。
在距離國師府百餘裏外的一條鄉野小路上,一個風塵仆仆的少年正背著一個血淋淋的包袱徒步走在路上,他的衣衫襤褸,腳上蹬著一雙露出大拇指的黑布鞋,他個頭不高,身形消瘦,但是整個人的精氣神極好,眼睛漆黑發亮,宛若夜空中的星辰一般璀璨奪目。
少年從肩上褡褳的口袋中取出一塊硬邦邦的饅頭來,咬下一口,費力地嚼著,饅頭又幹又硬,吞咽的時候,感覺拉嗓子,少年又取出水囊來,拔開塞子喝了一口水,這才讓嗓子感覺舒服了點。
少年吃飯的速度很快,三口兩口就把一個饅頭吞了下去,他把嘴角的水漬擦了擦,把水囊收好,停下腳步,看了看四周,隻覺得天蒼蒼野茫茫,目光所及之處,荒涼一片,不是樹就是草,連個人影都看不到。
少年緊了緊身上的包袱和褡褳,又埋頭趕起路來,他必須在明天天黑之前趕回國師府,要不然會誤了他的大事。
似乎是在天盡頭,突然出現了一個黑點,卷起一股塵土,朝著少年的方向一路狂奔。在距離少年還有上百米的時候,少年就注意到了這個狂奔而來的黑點,他眯起眼睛看了一眼,發現是一個男人騎著一匹青色的劣馬正在趕路。
少年走到了小路旁的野草叢中,把隻容一人通行的羊腸小道給即將縱馬而至的男子讓開,他則是繼續埋頭趕路。
百餘米的距離,騎士縱馬眨眼即止,少年連抬頭看他一眼都沒有,隻是背著自己的包袱,繼續前行。那騎士縱馬而過,當胯下馬又往前奔跑了二三十米後,他一拉韁繩,讓馬停下、調動,又朝著少年奔了過來。
“籲。”騎士勒住韁繩,縱馬攔在了少年的前麵。“嘿,小孩,我看你背著的包袱血淋淋的。說,裏麵裝著的是什麼?你是不是幹了殺人越貨的勾當?”
少年撩起眼皮,掃了騎士一眼,淡淡地道:“幹你屁事?”
“喲嗬,說話還挺橫。我告訴你,路不平,眾人踩,事不平,大家管。我勸你還是老實交代,要不然,小心我抓你去見官。”騎士道。
少年依舊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這次連話都懶得說了。
騎士許是以為少年怕了他,打了一個哈,道:“別說我不給你機會,你要是肯給我五兩銀子,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權當沒有看見過你,你殺人越貨的事情,我也不管了,如何?”
少年聞言,伸手到褡褳裏麵,摸了一個銀錠出來,足有十兩重,隨手丟給騎士。“拿上銀子,趕快給我滾。”
騎士喜笑顏開的接過銀子,放在手裏掂了掂,又用牙要了要,笑道:“小兄弟敞亮。”他把馬撥到一邊,給少年讓開道,“沒事了,你走吧。”
少年緊了緊身上的包袱,繞開騎士,繼續往前走去。
騎士的目光中驀然閃過一道寒光,他伸出兩根手指來,快速探入衣襟中,拽出來了一張黃色的符紙,隨後將之一撕,然後朝著埋頭趕路的少年一甩。
符紙登時化作一個鬥大的火球,呼嘯著朝著少年飛了過去,橘黃色的火球要是砸中了少年,定然可以讓少年變成一個火人。
騎士的嘴角浮現出一絲得意的笑容來,他費盡心思設了這麼一個局,就是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打少年一個措手不及。想起上線許給他的好處,樂得他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子後麵去了。
可是不等騎士的笑容完全擴散開,一直毫無所覺的少年眼看著就要被火球砸中的時候,他的背後好像是長了眼一樣,他一個旱地拔蔥,一躍兩三米高,在空中來了一個鷂子翻身,瞬間化身成了一隻出柙的凶獸,目光冷然,朝著馬上的騎士撲去。
騎士沒想到少年的反應如此敏捷,暗道一聲不好,伸手就朝著懸在馬匹一側的寶刀抓去,隻要能夠把寶刀抽出,他定能讓少年知道他馬武行走江湖,不僅僅是靠的他高人一頭的頭腦,還有這一身練氣一層巔峰的強橫實力。
騎士的動作快,少年的速度更快,在騎士的手堪堪抓住寶刀的刀柄的時候,少年已經衝了過來,他的右腳一腳點在了騎士去抓刀的右手上,這一腳如有萬鈞之力,踩得騎士隻覺得右手劇痛無比,好像是斷了一般,除了痛之外,再無半點直覺。
少年的動作如同行雲流水一般,借著踩踏騎士右手的力量,在空中再次來了一個翻身,一個鞭腿夾著呼呼的風聲,狠狠地抽在了騎士的耳朵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