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差老者點頭，喚來禦尊，禦尊吃了半隻雞，麵帶羞愧之色，低頭拎著另外半邊雞走來。
秦牧和陰差老者無奈，三人登上船，陰差老者揮了揮手，一片黑暗漩渦出現，船駛入漩渦之中，漩渦隨即縮消失。
“禦尊，你怎麼不吃了？”
陰差老者看著他，道：“你是否是因為自己燒死了一個玩伴，又吃掉了自己的朋友，因此而悲傷？”
“我吃撐了。”
禦尊老老實實道：“實在吃不下了，我想等餓了的時候再吃。”
秦牧哭笑不得，心道：“從前的禦尊是何等精明的一個人，現在卻傻乎乎的。帶著這個傻哥哥，有幽尊的苦頭吃了。”他不免有些幸災樂禍。
“幽尊，當年龍漢庭，是誰贏了？”秦牧問道。
陰差老者遲疑一下，將後腦勺的麵具摘下來收好，搖頭道：“我確實不太清楚。龍漢時代末期，有三座庭，都自稱正宗，具體誰贏了，那就不得而知了。我一直留在幽都，很少去外界，三座庭爭霸，收割靈魂便已經讓那時的我頭疼無比。不過……”
他頓了頓，道：“月尊曾經來找過我，對我盟敗了，雲帝死了，她也準備歸隱。”
“雲帝？”
秦牧問道：“是雲尊嗎？”
陰差老者點頭。
秦牧黯然，過了片刻，澀聲道：“倘若他沒有進入盟，或許他便不會死了。因為我一句話而害了他的性命，我……”
“與你無關。”
陰差老者道：“雲尊就是這種性子，他雖然被尊為尊，平日裏話也不多，但是古道熱腸。月尊曾經過，淩尊提議建立盟之前，雲尊便準備集合仁人誌士，為後種族的未來著想。雲尊……”
他沉默片刻，垂頭道：“他曾經冒充過禦尊的模樣，也曾經冒充過你和秦尊，用你們的名義行事，讓人族和其他種族在最苦難的時候依舊保存一線希望。龍漢時代，死了很多人，那時候人族和其他各族都快要活不下去了，他隻能這麼做……”
秦牧怔怔出神。
“土伯應該知道哪個庭獲勝了吧？”他壓下心頭事，問道。
“土伯是不會的。”
陰差老者搖頭道：“我曾經問過他，他也沒。隻是那段黑暗歲月過去之後，土伯便消沉了許多，隻做分內之事，對外界的事很少過問了。我曾經也想知道最終的獲勝者是誰，到底是昊尊還是古神帝，但是我從未看到帝座上那個人的真容。”
秦牧微微一怔：“從未見過他的真容？”
陰差老者點頭，船向土伯靠近，船頭的禦尊吃驚的長大嘴巴，呆呆的看著無比龐大的土伯，吃吃不出話來。
“從未見過。”
陰差老者麵色平靜，古井無波，不緊不慢道：“世人都龍漢時代在四十五萬年前結束了，之後便是赤明時代，嘿嘿，殊不知龍漢時代從未結束。龍漢時代，一直都在！”
秦牧心神悸動。
龍漢時代，一直都在！
連土伯也諱莫如深不願提起的龍漢庭，一直都在，就像是一個莫大的陰影，籠罩在所有的時代之上，赤明，上皇，開皇，甚至而今的延康！
“那個庭有著很多令人想不通的事情。”
陰差老者道：“古神庭的古神也在那個庭裏，而後生靈和半神中的神祇也在那個庭裏，我想不通，誰才是最終的獲勝者……我們去見土伯吧。”
紙船駛入土伯眉心的第三隻眼，陰差老者將紙船泊好，來到眼中聖殿。
聖殿中，那尊體態了無數倍的土伯低下頭來，打量拎著半隻雞的禦尊，禦尊被他看得惴惴不安，過了片刻這才鼓足勇氣將半隻雞舉到頭頂：“你想吃嗎？我看你也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