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起來好像是嚴肅話題,麵對指揮家虔誠的停頓,觀眾們都不知道該怎麼響應為好,畏畏縮縮猶猶豫豫的掌聲沒能成功響起來。
停頓之後,耶羅米爾幾乎自言自語了:“《楊景行第二交響曲》,這個世界的又一個幸運。”
指揮家一點激情都沒有的樣子,好像都不想別人聽到他的話,聽眾們也準確把握指揮意圖,繼續安靜著。
耶羅米爾顯然很滿意,稍作沉默後就再度高興高亢了起來:“謝謝,謝謝!接下來將由浦海的演奏家展現他們的專業,我充滿了期待。”
難得指揮家今晚呱呱了這麼多,聽眾們再次拿出熱情來。耶羅米爾卻像是真的沒什麼留戀了,他回頭就招呼樂團起身向觀眾致意,看樣子是要帶團退場了。是不是因為之前沒有人叫安可而生氣了 ?聽眾們連忙拿出了更高的熱情來,呼喚安可的聲音也再次踴躍冒頭。
耶羅米爾卻一點不講情麵,不等樂團致意完畢他就先朝舞台邊上走去了,動作快的樂手們已經跟上了。
樂團不像是演戲呀,返場肯定沒希望了,但是聽眾們也沒特別失望,因為台上的十六位民樂演奏家向舞台下致意後又坐下了,明還是有餐後甜點的。
然而掌聲並沒馬上停下,聽眾們可能是要彌補一下。今晚觀眾席的表演也是罕見的精彩紛呈,隻是大家有點忘乎所以導致了百密一疏,音樂廳裏沒有應景地出現全體高呼安可的局麵,平常情況下這種情況對指揮和樂團簡直是恥辱呀。主場觀眾們的致歉也很有誠意,掌聲持續熱烈但沒人叫返場了。
台上的十六位民樂演奏家當然知道哪些掌聲不是給自己的,他們就自顧自地作準備,認真翻一下樂譜或者一本正經地互相溝通兩句,顯然也是見過大場麵的。
掌聲持續了好一會,並沒見紐愛有人出來表示一下,挺沒麵子的,於是觀眾席上越來越多的人又視線鎖定了罪魁禍首楊景行。當然得算在他頭上,如果不是他不守規矩大家早就按流程把事情辦得妥妥的了。
中國有句老話叫事不過三,楊景行這次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了,不管別人怎麼暗示明示,不管那些針對他的是和顏悅色還是正顏厲色,他都抗住了,何況這一次對方的聲勢還沒前兩次整齊。看得出來不少華人同胞還是欣慰甚至高興的,沒有掉麵子。
四麵八方陸陸續續的嚐試都以失敗告終後,聽眾們放棄了對作曲家的針對,還不如好好把掌聲獻給舞台呢。可舞台上也沒人搭理呀,掌聲就逐漸消減。民樂演奏家們也準備好了開始看著觀眾席,讓還是懂點禮數的聽眾們更快地地安靜下來。
音樂廳裏隻有零星的巴掌聲後,台上最年輕的琵琶女演奏家笑吟吟站了起來,稍微離開座位一點後響亮發聲:“Ladies and genleen,gd evening,e are very happy……”
民族樂團請的那次幫忙接待尤金的專業翻譯一起創作的致辭,三十歲不到的琵琶女演奏家也刻苦地把發音練習得還過得去,隻是聽起來依然有明顯的晚會味道。問好之後,女演奏本來有點緊繃的聲線逐漸放鬆越來越流利,有點自吹嫌疑地這次來到紐約跟大家見麵的隻是幾百種中國民族傳統樂器中的其中四種。紐約是個美麗的城市,著不同語言的友好善良的人們在這裏相聚,我們很想向所有人表達誠摯謝意,可我連英語也不好,不過沒關係,還有音樂可以話。
首先向大家介紹中國杜西莫琴,我們稱之為“揚琴”,在中國已經有四百多年的發展曆史了,它有什麼想跟大家的呢?
聽眾們還是比較給麵子的,保持了安靜洗耳恭聽的樣子,掌聲寥寥可能是因為大多人不懂台上的暗示。首席揚琴已經操起琴竹進入狀態,多年的行業傳承和職業習慣把架勢做得很足,又給了聽眾支好耳朵的時間。
揚琴音符響起,開門見山地確定了風格。紐約聽眾也還行,感覺普遍都聽明白了,還紛紛表示一下。不過印度裔的聽眾好像沒幾個,或者是他們不愛鬧騰,所以沒有很顯著的反響出現。那位坐包廂的看起來挺富有的印度人種特征男人放下了一貫的淡然微笑起來,再加上他女伴的略誇張反應,應該是有所觸及的。
揚琴獨奏雖然才一分鍾多點,但作曲家把滋味弄得挺足,也算有始有終,所以當台上演奏完畢,演奏家放下琴竹,然後主持人又站起來,聽眾就反應過來了,很給麵子地把掌聲響起來了,包廂裏那位也點頭似乎認同了。掌聲持續十來秒呢,對於一分鍾的曲子而言也算是很慷慨了。華人同胞們看上去挺滿意,麵子還保得住。
揚琴首席笑得挺開心,主持人就更燦爛,燦爛得好像忘詞,想了一下才記起來要先恭維一下印度音樂之後再介紹三弦。
三弦和日本三味線的淵源不用文字介紹,眼睛就看得出來,耳朵更聽得出來。台上三弦首席才鏗鏘彈響第一個音,觀眾席裏的日本血統幾乎就一目了然了,那些反應比華人還明顯,雖然他們並沒驚擾別人。